第6章
那塊莖不似平常蔬菜，露出來白色的表面貌似沾著一層面面的東西，像是麥子磨成的粉一般。
姜念秋終於從喜悅中抽神，李德全的一個眼神遞過去，喚醒她的妃嬪意識。
【這皇帝不錯，對她很好，長相和身材嘛……也是一流！】
【宿主別忘了正事……】
哪怕有系統提醒，姜念秋的注意力也又跑到了九霄雲外。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即使是穿著寬大的外袍，也能看出皇帝的肩膀挺闊，從側面露出來的腰際更是薄薄一層。
勾勒出的線條流暢，令姜念秋不由得想起了那一夜。
這具身體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
【好像……發生那件事情是我賺了點兒。】
姜念秋又是嘿嘿一笑。
這兩句，全部落進了季寰的耳朵裡。
他不僅皺眉，心想：姜念秋心裡在琢磨些什麼啊？
季寰回過頭去，逼停她心中的“邪念”。
“你方才說這物什叫土豆，可還沒給朕說清楚。”
其實季寰早已知曉土豆的妙處，只是找個話題轉移開，也是驗證姜念秋的忠心而已。
不是吧，我的土豆欸，不能連炸薯條都吃不上就被拿走吧？
香香脆脆的炸薯條……
姜念秋欲哭無淚，還不敢表現出來。
不管了，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姜念秋的謊話張口就來：“皇上，這是一種奇特的花種，能種出開在地下的花，臣妾覺得新奇，隨便種著玩兒的。”
土豆的根`莖發達，說是地底下的花朵也不為過。
何況除了她認識這東西，其餘人誰又能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
季寰瞧著她，眼底深不可測。
姜念秋被看得心虛，整個人僵直硬`挺。
“是麼，那不妨愛妃割愛，轉贈朕一些種子，朕也一觀這奇花，如何？”
姜念秋硬著頭皮道：“皇上，這花朵不好伺候，臣妾怕挪了宮，活不了。”
看來……這丫頭不說實話啊。
皇帝把土豆塊兒放回籮筐之中，接過李德全適時遞過來的手帕擦手。
手帕隨意飄蕩在地，然後，他的手扣上了姜念秋的下頜，緩緩用力。
“姜貴人，你方才應該聽得清楚，朕說什麼就是什麼，”季寰低聲道，“當然，包括人命。”
說完，季寰呼出的氣息砸在姜念秋臉上，一樣是冷的。
看她，不再有方才的緊張，如同看一個物件。
一陣陰寒從腳下生起，姜念秋意識到眼前人捏死她跟捏死一隻螞蟻似的簡單……
她只是想要擺爛，還不想死。
形勢所迫，姜念秋話風變了：“皇上，臣妾和您開玩笑呢，您要多說臣妾都給，把土裡的刨出來都可以。”
季寰鬆開手，沒搭她的話，面色稍霽，眼皮撩了下籮筐之中的土豆切塊。
身後的李德全居然懂了，將籮筐收起，遞給下人。
“朕面前，還沒你開玩笑的份兒。”
說罷，季寰輕飄飄地掃姜念秋一眼，想起剛才記下的“肥皂”。
聽姜念秋說，那東西可以洗澡，比澡豆更好用？
罷了，先暫且按下，一個接一個，必得都叫她吐出來才行。
“行了，安生待著，別再有奇怪的想法。”季寰臨走時，伸出手摁在姜念秋的頭頂。
等到蘭臺宮只剩下姜念秋和小翠的時候，她經歷大驚大喜，人更犯懶癱在軟榻上不想動。
小翠感慨：“主子，今日可真是要嚇壞奴婢了。”
要不是皇上突然出現，沒準兒主子真的禍福難測，最嚇人的是，貴人竟敢戲耍皇上，還全身而退了！
姜念秋笑笑，指了指小翠：“年輕人，你還得練。”
系統提醒：【宿主，要上進啊，上進！】
姜念秋翻了個身睡下，理都沒理。
這頭的危機解除，皇后那頭卻還沒完。
皇后宮中。
皇后坐在軟榻上，雙眼闔上，侍女給她的指甲塗上新鮮的鳶尾花汁液來裝點。
麗妃跪在旁邊，已有半個時辰。
她見皇后有所鬆動，低聲認錯：“皇后娘娘，此事是臣妾思慮欠妥，還請娘娘降罪。”
皇后依舊不看她，短促笑道：“本宮可不敢降罪，時移事易，如今哪裡還有本宮站的地兒？”
聞言，麗妃出了一身冷汗。
皇后將皇上點她的話記在心上，一併把丟面子的事情算在麗妃頭上了。
她俯身磕頭，姿態恭敬：“皇后娘娘母儀天下，自當是後宮之中最合適的主人。”
殿內安靜極了，只能聽見香爐之中噼裡啪啦香料裂開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皇后緩緩地睜眼，盯著匍匐在地的麗妃。
外人跟前，她雍容華貴，可在皇后這裡，不過是個奴才。
“起來說話吧，給麗妃看座。”
說是看座，麗妃沒敢真的坐著，依舊站著回話。
皇后唇角略微提起，面上和語氣均是溫柔和藹，可眼眸深處不帶半點漣漪：“麗妃，你休怪本宮對你嚴苛，你細想想，若不是你今日魯莽失察，怎能牽連本宮呢？”
身為皇后面子的折損和被斥責的怨懟，該從哪裡出呢？
麗妃閉上眼，聲線有些顫抖：“臣妾自請罰沒俸祿，請皇后娘娘責罰。”
聽到她這麼說，皇后臉色稍緩，“慈悲”地揚了揚手：“不必了，近來三個月俸祿砍半，算是全了我們的姐妹情分。”
“是，多謝皇后娘娘。”
隨後，二人又說笑幾句，麗妃才以不打攪皇后休息離開。
皇后則是瞥了眼身邊的大宮女，大宮女悄悄從後方退了出去。
路上，麗妃腳步一瘸一拐。
平日跪下可都是有蒲團墊著，今日在皇后宮中的冷地板上跪了許久，肯定會有所傷身。
麗妃眼中不甘一閃而過，心裡憋屈，卻能抓著身旁侍女的手撒氣，狠狠道：“彬兒，去太醫院取些藥膏來，要消腫最好的那種。”
被喚作彬兒的宮女默默地承受，答道：“是，奴婢這就去。”
彬兒在去往太醫院的路上遇見了皇后身邊的大宮女玉熙姑姑。
她和玉熙相視一眼，彬兒先行禮：“姑姑好。”
說明了要去的地方，玉熙靠近彬兒：“我正要去太醫院請太醫為娘娘請平安脈呢，一起吧。”
“不知道麗妃娘娘對皇后娘娘的責罰可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