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女孩兒的輕笑聲不止，惹得顧歸眉頭皺得愈深。
自己這不是淨是添麻煩嗎，真是……
還沒等他思索完，跟前女孩兒似乎是反應過來，清澈雙眸微微顫動，連忙抬手掩住自己紅唇。
隨即慌里慌張地拿起桌上毛巾，上前替顧歸擦拭衣襟，同時口中喃喃：“不好意思…”
顧歸愣住，那獨屬於少女身上的清香撲了顧歸個滿懷。
在那瞬間他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卻很快回過神來——
想也沒想，頓時抓住她按在自己身上的毛巾，後退兩步。
連說話都顯得些許不利索：“我，我自己來便好。”
“啊？額，哦哦…抱，抱歉……”少女面頰泛紅，抱著蔥白玉臂，訕訕笑著。
場面頓時陷入尷尬氣氛，兩人站立原地，皆是感到些許不安。
顧歸將毛巾放置桌面，長嘆一聲：“姑娘可還記得姓名？家住何處？”
“我叫…”話落耳邊，少女攥著衣角的指尖微微收緊，喉中像是被塞了團棉絮。“好像……”
“好像？這年頭還有這麼奇怪的名字？倒是稀奇。”
顧歸颳著下巴，一本正經道。
系統：【入機】
“？？？”
“不對！我才不叫這個！”少女急得直跺腳，仰起臉時耳尖紅得能滴血。
“是，是說我好像記不得名字了！”
顧歸的手僵在半空，指尖還沾著藥漬，喉結滾了滾：“你說……你不記得了？？”
不是，自己就象徵性問一下啊！怎麼還真就這般了？！
雪夜撿到重傷失憶少女嗎？有點兒意思——
“罷了，你跟我走。”顧歸說著，拿著旁邊木杖，便朝著屋外走。
少女聞言，弱弱問道：“去哪兒？”
“醫館。”
“啊？等，等等…”少女垂眸，有些不願。
顧歸詫異，正想詢問她怎麼了的時候，“咕嚕~”的聲響驟然傳來。
顧歸、少女：“……”
“哎~桌上還有個芝麻餅，先墊著吧。”
“好啊好啊~~”
……
“啊嗚~”
少女倏地湊近，貝齒陷入餅皮時濺起幾粒芝麻。
鼓著腮幫含混嘟囔：“好次好次~”
“恢復得倒是不錯，或者說……不錯過頭了。”而少女面前，洛姨正瞪著雙眸瞧著她手臂上的傷。
“略小的傷口都快癒合了，你做啥了？”
洛姨鬆開手，扭頭凝望不遠處的顧歸。
“做什麼？我？開什麼玩笑，我一瞎子能做什麼？”
顧歸滿臉難以置信，全然沒注意到少女一邊咬著芝麻餅，一邊用種奇怪的眼神盯著他。
她張了張紅唇，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到頭來還是沒說出口。
乖乖吃手中的芝麻餅去了。
洛姨狐疑地瞧了眼，沒有接著追問下去，默默搖頭，接著查看女孩兒的情況。
“她這失憶……總不能是在雪地裡凍壞腦子了吧？”顧歸沒忍住開口。
“可能吧~誰知道呢~”洛姨拖長調子，嘴角微揚。
顧歸：“？？？”
你唱戲呢？
自己是不是就不該來這兒的？
“哈哈哈~逗你的~”洛姨悠然笑著，手指搭在她手腕處，眉頭一挑。“脈象有些亂……”
“脈象？”
詫異中，女孩兒也跟著轉頭，鼓著腮幫咬著芝麻餅的模樣，當真像極了囤食的花栗鼠。
洛姨忍著笑意繼續道：“不過這種情況也只能喝些藥調養一下了，具體什麼時候能恢復不太好說。”
說著，她當即轉身去藥櫥裡抓藥去了。
暮色漫進醫館門檻時，洛姨挑著麻繩，將藥包“啪”地拍在顧歸手中：
“早晚各一次，記得讓她按時吃~”
“為什麼讓我記得啊？莫不是還讓她住我那……”
顧歸話還沒說完，洛姨便推著兩人往門外走，裙襬掃過門欄揚起細塵。
“馬上閉館，再磨蹭可就要算夜診費了~”
“還有，今天第二天了，我的傘可還沒還回來呢~”洛姨咯咯笑著。
隨即在顧歸的震驚中，門板“砰”地合攏，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留給他。
正當其無奈之際，少女忽地上前抓住顧歸的衣袖。
寒風捲著細雪撲面而來，她望著懸在房簷的燈籠，“啊”了一聲：“我想……”
兩人同時頓住腳步。
“想起來了？！”顧歸驚喜一瞬，不過真的也就一瞬而已。
“我想再吃個芝麻餅…”女孩兒聲音越說越小，有些不好意思地擺弄指尖。
顧歸扶額嘆息的瞬間，少女抓著其衣袖的手有輕輕晃了晃：“好不好？”
聲音很酥，頗有些撒嬌的意思，惹得顧歸不自然地側過腦袋……
長街寂靜，周圍行人匆匆歸家，耳邊也只剩下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女孩兒抱著兩塊芝麻餅，提著藥包，嘿嘿笑著，樂滋滋的模樣。
不多時，兩人便這般一前一後回到院門處。
砰——
女孩兒並沒注意前方，所以連顧歸停下了也不曾察覺，悶著腦袋便撞了上去。
“啊呀！怎，怎麼停下了？”她白皙手掌輕撫著額頭，略顯詫異地抬起腦袋。
顧歸的袍角掃過門檻積雪，木杖點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聲響。
他側耳聽著，喉結滾了滾：“姑娘且回吧，我這瞎子連灶火都摸不準方向，再收留一人實在是有心無力…”
正如先前洛姨說的，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如何去照顧別人？
女孩兒愣在原地，方才還翹起的髮梢被被風壓得低垂：“可，可……”
咿咿呀呀半天，似乎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邑中有客棧，姑娘可以去看看…”他硬著心腸轉身，推開院門。
可當女孩兒湊上來的時候，老舊的木門合攏聲又打斷未盡的話語。
【溝槽的宿主，膽敢拋下可憐失憶美少女!功德-10086】
顧歸：“……”
“琤琤——”
夜幕降臨，顧歸坐在火爐前，跟前放著古琴，不時奏響幾音。
看樣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他起身走至窗戶前，將其推開。
寒風突然卷著細雪撲進屋內，紛揚的落在他鼻尖。
又開始下雪了。
“系統。”
【溝槽的宿主叫本系統幹嘛？】
“她人呢？”
【在外面】
顧歸微微點頭，將手探出窗外，風雪並不小，若是再著涼…
“哎~真不叫人省心…”
還不等系統接著吐槽，到底還是心軟了，顧歸快步走向門廊，同時又順走了拐角處的油紙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