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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刑曜天心裡自然明白這些道理。港島雖然大社團林立,但有些規矩是不會變的。比如洪興的等級制度:

1. **藍燈籠**:這是最低級的成員,因洪門早期門口高掛藍燈籠而得名,象徵著進入江湖就等於半條命進了鬼門關,代表著視死如歸的決心。但在港島的社團裡,藍燈籠僅僅是指一些臨時馬仔或僱傭兵,沒有任何職位,也沒有正式儀式,只聽從大佬們的差遣,也不會接觸到社團高層。

2. **四九**:往上一級便是四九,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兄弟,並且必須取一個花名行走江湖。因為有臥底的存在,很多人不能直呼其名,只能以花名稱呼。到了80年代,很多人都忘了自己本來的名字,只記得花名。四九經過儀式後會被分配到具體崗位上,比如做大哥的保鏢、司機、看場的小弟,或者參與其他業務。也有一些特殊的四九被當作秘密力量,分配到特殊時期或潛伏在外。

3. **草鞋**:這是一個較為正式的職位,分為三個等級,主要負責聯絡、分場以及曬馬等工作。

4. **紅棍與白紙扇**:再往上便是堂口裡的核心人物,紅棍是主要負責刑罰的打手,地位頗高;白紙扇則表示不動武而動文,相當於狗頭軍師,在社團中的地位也很重要。另外,有一條潛規則,以前擔任過紅棍的人才有資格成為坐館。

5. **二路元帥**:這個職位相當於顧問或元老,多數有地位但無實權,一般由退任的坐館擔任。不過雙花紅棍可以和二路元帥齊名,一個大社團裡最多也就有一個雙花紅棍。

這些層級和規矩,刑曜天和大頭雖然現在還在最底層,但他們心裡都很清楚,未來的路該如何走,還需要一步一步去拼。

那是一個象徵幫會頂尖武力的存在,古代更是洪門中最強戰鬥力的代表。不僅武功高強,還具備威望與教導能力。因其左右肩膀各紋有一朵金紅色牡丹,故被稱為“雙花紅棍”。

6. 最後要說的就是大家熟知的“坐館”,也就是負責人(過去稱為“香主”、“山主”或“大路元帥”等),通常被視作某個社團的最高領導者。

刑曜天雖然明白這些道理,但同樣懂得“人抬人高”的處世哲學。

“大頭哥,你真是太客氣了,什麼藍燈籠不藍燈籠的,我剛才都看在眼裡了。就憑這身手,替咱們洪興跑腿辦事,簡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嘛!”

大頭畢竟年輕氣盛,心思單純,並沒有太多複雜的城府。聽到刑曜天的誇讚,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了。

“行,那就借你吉言!對了,聊了半天,我都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了。”

“我叫刑曜天,和上古神話裡的戰神刑曜天同名。”

大頭雖然不愛讀書,但也聽過一些神話故事,比如女媧補天、精衛填海,還有刑曜天舞干鏚的英勇傳說。

“哇,好傢伙,兄弟你的名字夠威風啊——戰神刑曜天!”

大頭又仔細打量了刑曜天一番,接著說道:

“不過兄弟,你這體格還得練練啊,戰神可不是那麼好當的。道上的人都知道,咱們洪興就一個戰神,那就是雙花紅棍甘子泰,他在尖沙咀可是響噹噹的人物!”

刑曜天不想暴露自己的野心,於是換了一種方式回答:

“算了吧,名字是爹媽給的,我只是恰好用了這個名字罷了。不過大頭哥,我看你更有希望成為戰神。再過幾年,咱們洪興的戰神到底是不是甘子泰還真不好說呢!他當年跟咱們一樣大的時候,未必有你這樣的身手吧?憑什麼他就成了戰神?”

刑曜天就像一個狡猾的小惡魔,不斷向大頭灌輸那些“毒雞湯”。

大頭的腦海裡開始浮現出一幅幅畫面:豪華轎車、美女環繞、洋房別墅,手下經營著多家歌舞廳和酒吧。見到他的人無不點頭哈腰地稱呼:“大頭哥!”當他走過時,小弟們議論紛紛:“這就是我的偶像,咱們洪興的新戰神大頭哥!”

刑曜天見大頭半天沒說話,只顧傻笑,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便輕輕碰了碰他問道:

“大頭哥?”

大頭猛然回過神來,連忙擦了擦嘴角:

“那些都是以後的事,來,兄弟,我教你練拳,以後B哥有什麼任務,我罩著你!”

刑曜天終於等到了這句話,當即像小學生一樣認真地跟著大頭學習起來。

大頭是個實在人,一邊擺出動作一邊教:

“一般來說,打架之前要架起拳頭,儘量護住頭部,這樣既能進攻又能防守。”同時他還傳授了不少戰鬥中的技巧,比如基礎的防守反擊等。

然而沒過多久,拳館裡又來了幾個青年。

阿祥對他們也像對待刑曜天一樣,只是簡單問了一句,然後告訴他們B哥中午會過來,現在可以自由活動。

刑曜天早就用餘光認出了這些人——正是山雞、大天二、巢皮、包皮幾人,唯獨少了他們的帶頭大哥陳浩南。

幾人閒得無聊,便朝大頭和刑曜天的方向走了過來。

大頭依舊一本正經地繼續指導刑曜天:

“像我們這種矮騾子,遇到多人圍攻時千萬別慌。記得觀察地形和周圍環境,儘量找到牆角位置,這樣能減少被攻擊的方位。”

刑曜天自然懂得其中的門道,但他依然裝作小白的樣子,認真聽著大頭傳授的經驗。

然而,山雞走過來後可就不是這麼回事了。“切,裝什麼高手,還避免多處受傷?打不過你還不會跑啊?你的腦子是不是生鏽了?”

聽到這番話,大頭立即停止了對刑曜天的教導。他轉過頭來,用不友善的目光盯著山雞,發現對方是張陌生的臉,便問道:“你是誰?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山雞自我介紹說:“我叫山雞,幾把的那個幾。這幾個是我的兄弟大天二、巢皮,我們老大南哥今天有事沒來。你問我們為什麼在這裡?我們可是B哥新收的小弟啊。你這個人看起來怎麼傻乎乎的?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大頭聽山雞這麼說話,頓時火冒三丈。這些後來的傢伙憑什麼那麼囂張?山雞哪比得上刑曜天?

大頭心裡想著自己身為大頭哥,洪興未來的戰神和雙花紅棍,怎麼可能忍受山雞這樣對他講話。於是他徑直走到山雞面前,不屑地說道:“小子,既然你是剛來的,就該懂點規矩,明白嗎?別擺出一副了不起的樣子,什麼山雞,幾把的幾,你以為你是山炮兒啊。”

山雞一聽也氣不打一處來。他們幾個人在慈雲山球場一向都是小霸王般的存在。昨天即便是靚坤這些人,他們幾個也都敢動手。雖然被打得滿臉是血,最後被靚坤等人摁在地上灌酒,但他們確實有足夠的勇氣。面對同齡人更是誰也不服輸。

“這就是我的規矩,我從小就是這麼長大的。怎麼著?你不服?” 山雞說完這話,大天二和巢皮等人立刻圍了上來。

其實大頭並不是那種無事生非的人,但今天的山雞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你山雞再厲害也只是慈雲山球場的小霸王,在同齡人中目中無人。而大頭也不是慣著別人的家長,他在同齡人裡也是以單挑王著稱。

兩人當即臉貼著臉頂了起來。

刑曜天此時看明白了,這是要分個高下。自己人也要排個大小王。他心裡盤算著:陳浩南和山雞這些人從小一起長大,他是外人,很難融入進去。但是大頭就不一樣了。現在的大頭已經飄到天上去了,簡直把刑曜天當成了自己的小弟。

刑曜天對此倒無所謂,畢竟古人說得好,先胖不算胖,後胖壓倒炕;先贏的是紙,後贏的才是錢。

一番權衡之後,他決定站在大頭這邊。而山雞也沒想到眼前這人居然這麼硬氣。這麼明顯的人數優勢都看不出來?竟然一點也不怕他。

此刻陳浩南不在身邊,山雞通常是領頭羊。要是退縮了,豈不是讓人看不起?

“靠,動手!”話音未落,山雞一拳揮向大頭,大天二和巢皮也衝了上去。

大頭畢竟是半個練家子,低頭躲過了山雞的一拳,隨即展開反擊,一記左勾拳打在山雞右側腮幫子上。大天二和巢皮迅速補位。

“你他麼的居然敢還手?”儘管如此,大頭還是雙拳難敵四手,吃了不少虧。

這時,刑曜天看到了雪中送炭的機會,可不會輕易放過。但他也不會像個莽夫一樣衝上去,2V4的局面實在不划算。大頭估計不會吃虧,甚至有可能把山雞打得跳起來。

刑曜天自己心裡也清楚,全憑運氣行事,運氣好時能勉強應對,運氣不好就會落得鼻青臉腫的下場。他開始謹慎地觀察四周,目標很快鎖定在了後面那個戴眼鏡的小胖子身上。

山雞、大天二和巢皮等人正與大頭扭打成一團,只有刑曜天在後方大聲叫罵,但腳步始終未動,儼然一副拿刀不砍、只喊不上的架勢。

刑曜天對這人再熟悉不過,他就是包皮——陳浩南五人組中的短板,經常壞事多於成事。儘管包皮身手不佳,但他那龐大的身軀卻是實實在在的優勢。就算捱上刑曜天幾拳,最多也只是無傷大雅,甚至可能讓刑曜天的小拳頭反過來生疼一陣。畢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而包皮那噸位可不是鬧著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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