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談廠子的事是不可能的，林錦言接手的紡織廠最近發生不少事，得讓父親心裡有個底。
都是自家的事，林錦言也就沒避諱著，直接在飯桌上討論起來。
“啪！”
林光文重重放下筷子，震得搪瓷碗裡的紅燒肉湯濺出來幾滴。
“蘇家這是要造反啊！”他氣得瞪眼，“敢在咱們廠裡動手腳！”
秦霜一邊給他順氣，一天添了碗雞湯，“可不是嘛，要不是言言機警的發現，這表面好姐妹背後插把刀的事不知道還要幹多少！還有方明翠那個女人，表面跟我姐妹相稱，背地裡盡幹些見不得人的事！”
林錦言小口喝著湯，餘光瞥見陸霆正把魚刺挑乾淨，將魚肉夾到她碗裡。
“言言，你現在懷著身子，紡織廠的事你別操心了，爸回來接手。”林光文又拿起筷子，恢復到禮貌人的樣子。
“就是，讓你爸去廠裡盯著，你在家好好養著。”秦霜附和道。
林錦言正要開口，餘光看見陸霆稍顯緊繃的臉。
她話鋒一轉，應下來，“好，爸有需要幫忙的，隨時找我。”
陸霆稍顯意外，但也沒有多說。
“我明天就去廠裡，蘇家那批貨的質檢報告是吧？我親自盯著！”林光文說道。
她的父親是個雷厲風行的生意人，在這個經濟改革開放的八十年代，不僅做事大膽，眼光也很毒辣。
願意跟著他做的，養家餬口沒問題，但要是觸及他原則底線的，絕不姑息。
林錦言在他面前戳破蘇家的臉面，蘇家旗下的生意別想在南城好過。
–
夜深人靜，林錦言靠在床頭看書。
陸霆洗漱完進來，見她還沒睡，眉頭微皺，“怎麼還不休息？”
“等你。”林錦言合上書，往裡挪了挪。
陸霆掀開被子躺下，手臂習慣性的環住她盈盈一握的腰。
林錦言順勢靠進他懷裡，感覺到他身體一僵。
“怎麼了？”她抬頭看著他稜角分明的下頜線。
陸霆喉結滾動，“你……不抗拒了？”
林錦言眨巴眼，反應過來，又把他抱的緊緊的，“你是我丈夫，我為什麼要抗拒？還是說我突然主動讓你不習慣了？那你自己習慣習慣。”
陸霆收緊手臂，又怕碰到她柔軟的肚子，只能悄悄松力，下巴擱在她柔軟又香香的頭髮上。
鼻息間都是少女的氣息，好想在此刻擁有她。
陸霆腦子裡還繃著理智，於是用話題來轉移身體上的反應，“言言，你真的願意在家安心養胎，不管紡織廠的事了？”
“嗯。”林錦言把玩他睡衣的紐扣，“有爸在，我放心，而且……我想好好陪陪你。”
陸霆呼吸一滯。
“以前是我太任性，總是忽略你的感受，總是看不到你對我的好，現在我看見了，所以我也要對你好。”她說道，“就跟你說了我是行動派，你還不信。”
陸霆將她摟得更緊，“那半個月後的軍屬聯誼會，你跟我一起去？”
軍屬聯誼會？
林錦言想了想，她前世一次也沒參加過，陸霆也沒邀請過她。
“好啊。”她同意，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多給陸霆一些安全感。
“真的？”陸霆眼睛一亮，都有點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嗯。”林錦言湊近他耳邊，“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陸首長沒有不受我待見。”
陸霆感覺自己的心臟在加速跳動。
他低頭，在林錦言唇上印下一吻。
她依然沒有反抗，甚至還仰著脖子迎接他。
於是陸霆大膽了幾分，撬開她的唇把舌頭頂了過去。
兩人呼吸灼熱，交換著彼此的氣息，林錦言的手也不由自主探進他的衣服裡，手指撫過一寸寸結實的肌肉……
直到身上一涼，兩人突然停下來。
陸霆微喘著氣，看著林錦言那張緋紅的小臉，顯然她剛才被撩動情了。
林錦言看著他黑眸裡還未退去的情，蔥白的手從他睡衣裡退出來，視線逐漸下移，“要不要……我幫你？”
這話再次把陸霆挑撥起來，他扣著她後腰，嗓音嘶啞，“言言想怎麼幫我？”
下一秒，陸霆額頭浸出一層冷汗。
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林錦言對他說的那些話，並不只是哄哄他而已。
林錦言困得不行，偏偏這男人不知道禁慾了多久，兩人折騰到半夜才睡下。
–
幾天後，林光文帶著好消息回家了。
林錦言在家養了幾天，臉色紅潤不少，精氣神也更好了。
她往父親的茶缸裡摻熱水，“真被查封了？”
“工商局老張親自去的，封條蓋著紅戳，板上釘釘的事。”林光文心情很好，“還得是你那份合同起了關鍵作用，封在我們廠的那批貨正正好對上，而且……”
“而且什麼？”林錦言迫不及待的追問。
林光文不屑地說道，“這蘇家是覺得我們太傻查不出來，公安在廠子裡還找到了放毒料的罐子，跟那批貨上留的毒料一模一樣。”
“這麼蠢？”林錦言也沒想到，做了壞事連證據都不銷燬。
但不管怎麼說，李默成的廠子是被封了，蘇月柔怕是要氣的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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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
李默成雙眼通紅的把開水瓶掀開，開水瓶直接砸在地上，濺出裡面的開水。
“你當初怎麼跟我保證的？”李默成扯開襯衫領子，脖頸青筋暴起，“現在廠子封了，我投進去的貨款全部打水漂！”
蘇月柔也才從廠子被封的消息裡緩過神。
千算萬算，沒算到會被林錦言給坑了！
“說話！”李默成看她在那發愣，更是怒火中燒。
蘇月柔回神，衝他叫道，“你衝我喊什麼喊？我哪兒知道林錦言會搞這麼一齣！”
“你不知道？你信誓旦旦跟我要這批貨高價賣給她，你賺的這點錢還不夠賠我一個廠子！現在廠子全搭進去，你還想拿什麼跟你那個弟弟爭？！”李默成就差指著鼻子罵她蠢貨了，“你既然要搞她，為什麼不把手腳做乾淨點？！”
方明翠從外面回來，正好撞見這一幕。
“吵什麼吵？隔著弄堂就聽見聲！”
蘇月柔像見到了靠山，過去挽著方明翠的胳膊撒嬌，“媽，李默成他……”
“我都知道了。”方明翠冷冷掃了眼李默成，“入贅兩年連個崽都生不出，倒有臉吼我閨女？”
李默成立馬弓下腰，“可是廠子……”
“廠子沒了就沒了。”方明翠打斷他，“反正也是靠我們蘇家的關係開的。”
李默成攥緊拳頭，指節發白，說出來的話卻很順從，“是，媽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