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曦摸摸他的頭，沒想到小弟小時候還有這樣的志向，只是家中突逢變故，才耽擱了他讀書。
若不是如此，恐怕他已經考取童生或者秀才了吧。
“阿喻，等過段時間，咱們把錢湊齊了，姐就送你去雲昌書院。”
聽到這話。
顧喻突然回頭，滿臉不敢相信，“真的嗎？”
顧言曦點頭。
“姐，太好了！”顧喻哽咽道，“以後你就是我的天我的地，以後我保護你，誰要是敢欺負你，就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別胡說，哪有那麼嚴重。”
顧言曦用手指頭戳了戳小弟的額頭。
*
接下來的幾天。
顧言曦和顧喻每天都是早出晚歸地擺攤。
小攤上的顧客漸漸穩定下來，沒有剛開始那幾天火爆，現在每天都能賣五百份的樣子。
顧言曦算了算，從出攤到現在，賺了三十幾兩，除去成本還有一家人的開銷，現在兜裡一共有二十五兩銀子。
她去打聽了一下，雲昌書院的束脩一年要二十兩，筆墨紙硯還要另外出錢買，這些都是高價貨，二十五兩搞不下來。
還是再多擺幾天攤，等錢湊夠了，再考慮這事。
這天。
顧言曦和小弟早早地把攤車推到攤位上。
前兩日她花高價租了一個固定攤位，在距離雲昌書院後門最近的地方，學子一出來就可以看到。
剛到地方，就聽到隔壁包子鋪的叫賣聲，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新出爐的鐵板大煎包，保準你吃過一個想第二個，吃了一天想一個月！”
“兩文一個，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都快來嚐嚐咯～”
包子鋪朱老闆熱情地叫賣。
旁邊還坐著個胖小孩表演吃播，一手一個包子，嘴巴里塞得滿滿的，吃得滿嘴流油，看樣子是真香得嘞。
一時間，吸引了許多學子過去圍觀。
“老闆，你這鐵板大煎包好吃不？什麼餡的？”
“鐵板大煎包是什麼包子？像鐵板土豆一樣香香辣辣的麼？”
“你這包子紅彤彤的，看著還怪喜慶嘞，給我來一個。”
“給我來兩個嚐嚐味——”
有了第一個嘗試的，後面全是跟風要買的學子。
包子鋪被圍得水洩不通。
顧喻見隔壁生意好得很，自個攤位上人都沒有，頓時擔心起來。
“那包子鋪老闆專門請個人在旁邊表演吃，那些人都看不出來麼，那小孩兒都快吃吐了，還搶著買呢。”
“姐，他就是學我們，整什麼鐵板大煎包，這樣下去，生意都被他搶完了。”
顧言曦十分淡定，“出來做生意，別人做什麼我們管不了，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這時候，攤位上來人了。
“顧老闆，來兩份鐵板土豆。”
“好嘞，稍等。”
“顧老闆，你這土豆的味道確實不錯，什麼時候上新品啊，要是能吃到新口味就好了。”
顧言曦記憶很好，這位楊公子每日都要來小攤上買土豆，每次都是雷打不動地五份，這次卻只要了兩份。
鐵板土豆和涼麵，一連賣了快半個月了。
大家天天都這樣吃，總會膩味的。
看樣子，是時候推出新品了。
一早上賣出去這兩份土豆後，就一直沒有人來。
顧喻在一旁急得團團轉。
包子鋪就在隔壁攤位，顧言曦仔細看朱老闆操作了一番。
只見他往鐵板上倒上一點點油，生包子直接下鍋煎，煎完了以後撒上辣椒粉，再用鐵鏟翻幾下，然後……包子糊了。
顧言曦暗自搖頭。
剛開始她還以為朱老闆是個聰明的，都會生煎包了，結果…只會了其一，並沒有參透裡面的精髓。
煎包的底部焦黃以後，是要加入澱粉水的，這樣煎出來的包子才能熟透，而且底部更加焦脆。
朱老闆只一味地翻炒包子，表面熟了，裡面的餡兒還是生的。
“等著吧，客人們會回來的。”
顧言曦安慰小弟。
現在她對自己的鐵板土豆和涼麵，更有信心。
就在這時候。
突然湧過來一大波熟面孔。
“斯～嘖嘖嘖，苦死我了，還說什麼鐵板大煎包，簡直就是魔鬼包！顧老闆，還是你家土豆和涼麵好吃啊，給我各來一份。斯——”
“那包子看著大，結果外面糊了，裡面還是生的，那肉啊…腥的發臭！我也要一份鐵板土豆，一份涼麵。”
“我要一份涼麵！那家包子一直都不怎麼好吃，今兒一嘗，果然沒讓我失望，一如既往地難吃！”
“呸！啥屁包子，狗都不吃。”
“除了苦就是生，連調料都捨不得放！”
“……”
咒罵聲一片，全是罵包子鋪的。
一些上當的學子，折回來找包子鋪老闆退錢。
包子鋪老闆哪肯，直接以“吃都吃過了，不退”為由，推著攤車逃了。
有了‘鐵板大煎包’做對比，顧言曦的生意更好了。
大家都誇讚還是顧老闆的手藝好，堪比大酒樓大廚，一般人比不了。
還有些人，直接成了顧言曦的死忠粉，發誓每天都要來買土豆和涼麵，再也不‘背叛’顧老闆。
朱老闆這邊推著攤車躲到街尾，見顧言曦的攤子前又圍滿了人，氣得肥頭大耳漲紅。
扯著胖小孩的耳朵發洩，“都怪你，一定是你吃得不夠香，別人才不來買的，看老子不揍死你！”
朱媳婦趕緊上前攔，“當家的，包子賣不出去就賣不出，跟咱兒子有啥關係，你趕緊放手，看都扯出血了。”
“你個批婆娘！”
朱老闆把媳婦一推，“你好意思說，都怪你做的包子又糊又生，餡兒沒熟你就給食客了，那麼多人嚷著退錢，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怎麼故意了，是你說大家早上要吃重口味，非要我做這什麼鐵板大煎包，現在又怪到我娘倆頭上，你就不是人！”
“嘿！你還敢跟老子頂嘴，讓你頂嘴，讓你頂嘴！！”
雨點般的拳頭砸到朱媳婦身上。
過了好一會兒，他沒力氣了，才停手。
“一定是包子的問題，明天，老子也賣土豆和涼麵！”說著話，朱老闆扯著媳婦的頭髮，惡狠狠道，“跟老子回去做土豆和涼麵，明天就賣！”
“當家的，我求你了，你別瞎折騰了，咱們的包子雖然普通，好歹能勉強維持生計，再這樣折騰下去，咱們一家就要餓死了～”
*
顧言曦的生意雖然火爆，但是每個人要得份量都不大。
日頭當空了，食材還剩十來份。
眼看晌午就快過去，顧言曦決定不賣了，收拾著東西準備回家。
這時，一個扛著大刀的黑衣人走過來，“來份鐵板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