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分鐘,酒吧內,姜時願正坐在角落的卡座裡,臉頰因酒精而微微泛紅。方梨去了洗手間,臨走前叮囑她不要亂跑。姜時願點點頭,乖巧地坐在原地,低頭刷著手機。
忽然,兩道陰影籠罩下來。她抬頭,看到兩個染著黃毛的青年站在她面前,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
“妹妹,一個人啊?認識一下唄?”其中一個黃毛湊近她,滿身的酒氣和煙味撲面而來。
姜時願皺了皺眉,冷聲道:“不好意思,我這裡有人了,她馬上回來。”
然而,她那斬釘截鐵的拒絕並沒有讓這兩個不懷好意的人有絲毫退縮之意,他們不僅沒有離開,反倒愈發囂張起來,竟然厚著臉皮變本加厲地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只見那個染著一頭黃毛、流裡流氣的傢伙,臉上掛著令人厭惡的笑容,伸出一隻髒兮兮的手,試圖去搭她那柔弱的肩膀,同時用一種極其輕佻的語氣說道:“哎呀,別這麼冷淡嘛,美女,哥哥我好心請你喝一杯怎麼樣啊?”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姜時願突然像是被激怒的小獅子一般,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的動作迅速而果斷,毫不猶豫地抬起右手,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給了那個黃毛一記響亮的耳光。緊接著,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酒杯,將裡面還未喝完的酒水一股腦兒地全部潑向了對方。
趁著這兩個人因為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而發愣失神的短暫瞬間,姜時願像只敏捷的兔子一樣,轉身撒腿就跑。此刻,她的心如同擂鼓般瘋狂跳動著,彷彿要衝破胸腔蹦出來似的。由於之前已經喝了不少酒,再加上現在這般沒命地狂奔,她感到自己的腦袋開始變得暈乎乎的,眼前的景象也逐漸變得模糊不清。但即便如此,她依舊不敢有片刻停歇,因為她清楚地知道,如果一旦被後面那兩個窮追不捨的惡徒追上,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身後不斷傳來陣陣氣急敗壞的叫罵聲以及沉重雜亂的腳步聲,而且聲音越來越近,似乎馬上就要追上她了。姜時願緊緊咬著牙關,拼命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儘管她的視線已經有些朦朧模糊,但她始終死死地盯著前方不遠處酒吧門口透出的那一絲光亮,那是她唯一的希望所在。
就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她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是他!
沈淮序正站在門口,燈光灑在他身上,彷彿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姜時願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腦海中翻湧著各種可怕的場景,但此時此刻,所有思緒都匯聚成了一個強烈且清晰的念頭——叫他!沒錯,只有他才能夠拯救自己於這水深火熱之中。
於是,她用盡全身力氣扯開嗓子大喊道:“沈淮序,救救我!”那聲音彷彿要衝破雲霄一般,其中夾雜著明顯的顫抖以及深深的乞求意味。
聽到呼喊聲後,沈淮序猛地回過頭來,犀利的目光瞬間便鎖定在了姜時願的身上。只見她那一頭原本柔順亮麗的長髮因為瘋狂的奔跑變得無比凌亂,像是被狂風肆虐過一樣。再看她的眼神,裡面充滿了慌亂與無助,就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般惹人憐愛。然而,即便如此狼狽不堪,她還是倔強地直視著沈淮序,不肯有絲毫退縮之意。
就在兩人四目相對的一剎那,沈淮序的心中突然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這個女孩……有些熟悉,對了,這不就是那天在走廊上的那個女孩嗎?當時只是匆匆一瞥,沒想到今日竟會以這樣一種方式再次相遇。
姜時願本想去拉他的衣袖,向他求救。可腳步剛邁出去,身子卻因慣性猛地向前傾去,眼看就要撞進他的懷裡。她下意識地閉緊雙眼,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心中慌亂不已,預想著即將到來的疼痛。然而,預想中的撞擊並未發生。就在她即將撞上他的那一刻,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穩穩扶住了她的腰,另一隻手掌則輕輕搭在她的肩上,掌心滾燙,帶著不容忽視的溫度。
她急促地喘息著,耳邊卻傳來一道低沉溫柔的聲音,像是冬日裡的一縷暖陽,輕輕拂過她的耳畔:“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別急,慢慢說。”那聲音彷彿帶著某種魔力,瞬間擊潰了她連日來強撐的防線。
姜時願眼眶一紅,淚水在眼中打轉,像是晶瑩的玻璃珠,映著微弱的光。她眨了眨眼,淚水便順著臉頰滑落,留下一道淺淺的淚痕。她抬起頭,看向眼前的男人,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和顫抖:“有人……有人騷擾我……我打了他,他們……追來了。”短短幾句話,卻像是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沈淮序眉頭微蹙,目光在她身上掃過,瞬間明白了她的處境。她今日的穿著與那日截然不同,清涼的裝扮勾勒出她纖細的身形,卻也讓她的脆弱無處遁形。他眸色一沉,毫不猶豫地脫下身上的大衣,輕輕披在她的肩上。他的動作溫柔而堅定,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肩膀,帶著一絲微涼的觸感。
“你做得很好,別擔心,我來解決。”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像是給她注入了一劑強心針。話音落下,他將大衣裹緊了幾分,隨即側身一步,將她護在身後。他的背影寬闊而挺拔,彷彿一座堅實的山,將她與外界的所有危險隔絕開來。
姜時願站在他身後,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淡淡冷香,心中那股慌亂竟漸漸平息下來。她攥緊了大衣的衣角,指尖微微發顫,卻不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夜色中,兩人的身影被燈光拉得很長,彷彿在這一刻,命運的齒輪開始悄然轉動。
那兩個黃毛很快追了上來,目光在沈淮序身上掃了一圈,雖然他的衣著沒有明顯的logo,但在燈光下,那剪裁得體的西裝面料泛著低調的光澤,顯然價格不菲。兩人對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其中一個開口道:“你是她男朋友吧?你女朋友打了我朋友,這事兒怎麼算?看在咱們都是男人的份上,賠個五萬塊,這事兒就算了了。”
姜時願聽到這話,氣得胸口起伏,正想出聲反駁,卻感覺到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拍了拍她拽著他衣袖的手,帶著安撫的意味。她抬頭,只見沈淮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冷冽如冰:“佔便宜佔到我頭上來了?”他的目光落在兩人手臂上的紋身,語氣裡帶著幾分譏誚,“天嘯會的人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敢動我的人?”
說完,他抬眼看向一旁的張特助。張特助心領神會,立刻撥通了一個電話,並開了免提。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諂媚的聲音:“哎呦,沈總,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沈淮序接過手機,語氣冷沉:“陳丙,你手下的小弟今晚欺負了我的人,你說怎麼辦?”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傳來一聲怒吼:“沈總,您告訴我這兩個兔崽子叫什麼名字?老子現在就打斷他們的腿!誰這麼不長眼!”
那兩個黃毛一聽這熟悉的聲音,頓時臉色煞白,這才知道可能惹了大麻煩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一邊扇自己耳光一邊求饒:“陳哥,陳哥,我們知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姜時願站在沈淮序身後,看著這一幕,心裡既震驚又疑惑。她原本以為“打斷腿”只是一句狠話,直到後來某天,她問起沈淮序,為什麼那兩個人反應能這麼大,才知道陳丙是天嘯會的頭兒,行事狠辣,說到做到。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此時,那兩個黃毛還在不停地磕頭,額頭已經磕出了瘀血。沈淮序低頭看了姜時願一眼,眼神示意她來決定什麼時候停下。
姜時願看著兩人狼狽的模樣,心裡有些不忍,輕聲道:“好了……夠了,你們..起..來吧。”
兩人如蒙大赦,連連點頭答應,隨後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沈淮序攬著姜時願的肩膀,帶她走向對面的便利店,留下張特助處理後續。
進了便利店,沈淮序讓她先坐下,自己則去貨架前挑選東西。姜時願低頭看著身上披著的他的大衣,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像雪中的松木,冷冽而沉穩。她忽然覺得鼻頭一酸,眼淚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
她抬手正當想用手背擦去眼淚時,卻見眼前遞來一塊格子手帕。沈淮序的聲音低沉而溫和:“給你這個,不是讓你停止哭泣。哭泣也是情緒的發洩,發洩完了用這個擦擦,總比用手強。”
姜時願接過手帕,攥在手裡,想起這些天遇到的事情,眼淚流得更兇了。她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直到情緒漸漸平復,才用手帕擦了擦臉。
沈淮序坐在她對面,將一瓶水推到她面前,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小朋友,吃飯了嗎?”
姜時願搖搖頭,眼眶還紅紅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鹿。
沈淮序看著她,眼神里多了幾分柔和:“正好,我也餓了,陪我吃點宵夜。”
姜時願抬頭,對上他含笑的目光,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