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心探索紙條上到底寫了什麼,將爺爺的壽衣穿好後,我就傻站在那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就在我呆愣的時候,院門被敲響,打開院門是那幫說我克父克爺的叔叔阿姨。
這也太欺負人了,是打算把我趕出去嗎?我皺眉正打算發脾氣。
可那些人沒有理我,直接進了院子裡,兩個人抬著一個木頭架子,將我爺爺放在上面。
那些阿姨手裡拎著蔬菜肉直接進了屋,沒過一會兒就從屋裡傳來了飯香。
村長撿起扔在地上的錢,向我走了過來,將錢塞進我兜裡,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站在院門口,看著他們忙活的身影,鼻子一酸。
“小鐵!過來吃飯!”
爺爺的葬禮,火化,入土,在村裡人幫助下順利完成。
他們走後,我看著空蕩的院子,這才清楚的知道爺爺真的已經不在了。
我拿起爺爺生前喝剩下的白酒,擰開瓶蓋,刺鼻的酒味直衝天靈蓋,一口下去酒瓶裡少了一半酒液,我被辣的滿臉通紅。
當我醒來後,我發現自己竟然來到爺爺的扎紙鋪裡屋,手中的酒瓶已經空了,臉上有些發粘,之前爺爺紮好的紙人紙馬已經被我撕的粉碎。
我坐起身,腦袋疼得彷彿要裂開,站起身本想直接離開的我,餘光看見最邊上的門開了一條小縫。
裡屋的還有一個小房間,那個小房間常年上著鎖,爺爺從來不讓我靠近。
可此刻那個小房間的鎖掉落在地,地上還有一個已經裂了的磚頭,我低頭看了看掌心,能依稀看出有紅色的痕跡,想來應該是我昨天喝多了砸壞的。
我嘆了一口氣,走到門前,門裡昏暗只能依稀看見牆上掛了什麼東西,本想直接關門離開,但是卻聞到一股腐爛的味道,無奈之下只能推開門摸索著牆面找電燈開關。
噠。
燈亮了。
我看清裡面的擺設,面前是一個桌子,上面擺放著一個香爐和一個貢盤,和那把爺爺的墨黑色剪刀,貢盤上的香蕉外皮已經全黑了,散發著一股腐爛的味道。
牆面上掛著一個黑色的布,布上寫著金色的字。
上面是:陰(yin)陽(yang)渡世
中間用小金字寫著,供奉后土娘娘,酆都大帝,東嶽大帝,地藏王菩薩。
往下都是些什麼鬼帝,鬼王,最下面是黑白無常,牛頭馬面,還有那孟婆和鍾馗等等。
我皺眉看著這塊黑布,心中有些疑惑:爺爺供奉這麼多鬼幹啥?
將壞掉的香蕉放進塑料袋裡後,退出了這個房間。
這也算是爺爺留給我的一個念想。
接下來的幾天,每到晚上我就喝到斷片,第二天鐵定會在扎紙鋪醒來,剛開始我沒有多想,直到最後一次,我在那間小屋醒來,頸椎生疼,手裡拿著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三根香,右手則是一個火機,桌子上的香爐裡面插滿了香根。
我的姿勢並不是躺著,而是跪在地上,一抬頭就能看見那黑布,這讓我心裡莫名感覺到一種恐慌,手裡的香像是燙手山芋,一甩將它扔在地上。
慌不擇路地離開扎紙鋪,回到家,將屋門鎖好,當天晚上我沒有喝酒,而是隨便吃了點東西,早早就睡下了。
夢裡一片灰霧,我眼前只有一條土路,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是扎紙鋪破舊的門,但早上發生的事情讓我對這個地方心有餘悸,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我卻聽見裡面熟悉的聲音。
爺爺的聲音?我下意識推開門,眼前出現爺爺瘦弱的背影,我聲音顫抖:“爺爺?是你嗎?”
爺爺回過頭皺著眉,表情異常的嚴肅,他的聲音發沉:“小鐵,跟我來。”
我跟在他後面,來到那個小房間門口,門口掛著一個破舊生了鏽的鎖頭。
爺爺從身上拿出一串鑰匙,打開了鎖頭後,並沒有直接打開,而是回過頭說:“小鐵,你來開門。”
他的語氣不容拒絕,我上前一步推開門,剛推開門,我身後傳來一股大力,將我推進這昏暗的小房間。
進入著房間後,我手裡突然多了一把香,爺爺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跪下!”
“我為啥要跪?”
“跪下!”
爺爺還是重複著這兩個字,我的肩膀傳來一股按壓的力度,我下意識回頭過,肩膀一聳,眼前的景象發生了變化。
變成了我和爺爺生活的平房,爺爺躺在炕上奄奄一息,而我跪在他身旁,手裡還是拿著一把香。
“爺爺!爺爺你怎麼了?”
“小鐵,你接了你就安全了,爺爺就好了。”
“接?我接什麼?爺爺我接什麼?”
我搖晃著爺爺的身體,可下一秒爺爺的身體變得冰冷潮溼,讓我一瞬間在夢裡驚醒。
醒來之後,我的面前又是那張黑布,我後背滲出一層冷汗,一次又一次面前出現這張黑布讓我感覺到恐懼。
我將手裡的香扔在地上,頭也不回地往外跑,但是這次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村長家。
咚咚咚
敲了三下院門,裡面傳來村長的喊聲和腳步聲。
打開院門,他看見是我,臉上的表情有些疑惑:“怎麼小鐵?怎麼這麼早過來?”
我上氣不接下氣,將剛剛的事情大概講了一遍。
“叔,我現在咋辦?我害怕。”
村長臉色沉了沉,上下掃視我一圈後說:“小鐵啊,是不是你爺爺死不瞑目,不願意走啊?”
“這樣,我認識一個出馬仙,我帶你過去看看。”
“就是人家不可能免費給你看,起卦一百,辦事的話錢另算,你手裡還有錢嗎?”
我忙不迭點頭,村長也不含糊,讓我在門口等著,他將院子裡的電動車推了出來,馱我去了那個大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