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對著她一動不動。
靈晝只見他側臉平靜而淡漠,不見絲毫情緒波瀾,然而就在這看似無害的表象之下,他的周身卻隱隱散發著一種冷冽的氣息,好似寒冬臘月裡的刺骨寒風,無端讓人脊背發涼,心生膽寒,不敢輕易靠近 。
她走過去,輕輕從他手中抽出手機,還沒看得到上面的內容,一股巨大的力道勒住她的腰,彷彿鎖鏈一般死死緊固著。
靈晝疼得皺起眉,身體被壓在旁邊的矮櫃上。
抬頭,男子清冷陰鷙的眉眼近在咫尺。
黑漆漆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聲音低沉暗啞。
“你想要逃去哪?”
靈晝愣了一下,細唇微抿。
去看手機屏幕,上面是一條短信。
【南航】尊敬的旅客,您的機票已成功出票……
就在今天晚上七點的航班,前往Y市。
靈晝一時間感到莫名,因為她也不知道這票是怎麼來的,點開微信,才看到茹渺給她發的信息。
【我也不知道你去不去,就先把幫你把票訂了,不然時間就來不及了,要是有什麼變數,提前告訴我哦。】
靈晝眼前一黑,她冤啊!
可是也怪不得紀時辭誤會她。
她就請了兩天假,偏偏在最後一天假的晚上,她定了飛往Y市的航班。
如果是正常人,可能不會多想。
可紀時辭生性多疑……
靈晝將手機扔在床上,輕輕抱住面前的男子。
他周身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彷彿是從地獄最深處掙脫而出的猙獰魔鬼,可靈晝能夠洞悉他內心深處的脆弱。
看似洶湧澎湃的憤怒,是恐懼的偽裝。
男子身上一股陰冷的氣息,可女孩一點都不害怕,軟軟地將臉頰貼著他的胸口,輕輕蹭了蹭。
“我沒有要逃啊,我往哪逃?我的阿辭在這兒,我哪都不會去的。”
她抬起頭,下巴抵著他的胸口,一雙圓圓的眼睛清澈見底,彷彿純真無害的小貓。
紀時辭盯著她看,一時間無法辨別她的真假。
他想要相信,可心裡又不敢相信。
其實在看到那條短信的時候,他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不真實。
可意識到她要逃,他有種這才正常的感覺。
比起如虛幻泡沫般的美夢,雙腳落地的真實才讓他感到安心。
即便有時候,真實分外殘酷。
“是麼?”
“真的。”靈晝水汪汪的眼睛裡滿是真摯,“這個機票是……”
紀時辭不想再聽下去。
當人想要欺騙的時候,總會有一萬種理由。
他低頭牢牢擒住女孩柔軟的唇,貪婪而暴烈地汲取她唇間柔軟的甘芳。
靈晝被迫承受,直到喘不過氣才被放開。
她靠著窗臺,眼眸水潤,“那是茹渺給我定的,因為Y市有一場研討會,她知道我很想去。”
“你們關係好到她可以幫你私自訂票?”
‘私自’兩個字有點太嚴重了。
靈晝:“因為她覺得訂了票還可以退,可錯過了研討會下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那她為什麼可以幫你訂票?”
“之前我們一起去旅遊,也是她幫我訂的,她那有我的證件信息……”靈晝微微一頓,意識到什麼,無奈地嘆了聲氣。
人如果執意不相信的話, 就算給出一萬種合理的解釋,他也不會相信的。
“所以,你很想去?”紀時辭懷抱著嬌小的女孩,下巴壓在她肩膀上,看不見表情。
靈晝:“……現在不想了。”
她敢說想嗎?
晚上吃過飯。
靈晝坐在客廳玩遊戲,發現宋母站在陽臺,趴在玻璃上,好奇地往下張望。
她走過去有些疑惑,“看什麼呢?”
宋母:“從剛剛開始就有一輛車停在那兒,不知道是什麼人。”
靈晝向下看去。
一輛黑色布加迪停在樓下,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站在車邊,氣度不凡。
靈晝一下就認出了,這不是莊園的司機嗎?
就在這時,紀時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們該回去了。”
靈晝回過頭,對上紀時辭清冷淡漠的眼睛,心裡嘆氣,“媽媽,那是來接我們的,我們回去了。”
宋母愣了一下,“哦好。”
宋父也從臥室出來,兩人一塊送靈晝和紀時辭離開。
父母不厭其煩地囑咐著靈晝,好好工作,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我知道了,媽媽。”
揮手和爸媽告別。
靈晝被紀時辭牽著手坐上了車,車門關上,緩緩駛離。
靈晝手指支著下巴,看著外面的風景不斷向後掠去。
心裡不禁想,這是真的想跑都沒機會了。
【怎麼?你還想跑?】
靈晝:“嘿嘿。”
主神大人固然迷人,可人總要有點另外的追求,不能總沉迷在美色中啊。
靈晝想了想,覺得還是要曲線救國。
不行她就搞點研究吧。
比如說疫苗,抗癌藥物之類的。
這樣應該也能算是一個出色的醫生。
回到莊園。
靈晝從後面抱住紀時辭的腰。
紀時辭腳步一頓。
“少爺,我可以提一個要求嗎?”
紀時辭眼裡劃過一絲暗色,本來以為她還是不死心想去參加研討會,現在去還來得及。
“什麼?”
“我想要個實驗室。”
紀時辭愣了愣,回過頭。
女孩像只小貓一樣在他胸口抬起小臉,圓潤的杏仁眼水汪汪的。
“可以嗎?”
這個要求對紀時辭來說並不難辦,“好。”
靈晝歪了歪頭,笑眼彎彎,“少爺不問我要實驗室做什麼嗎?”
紀時辭唇角多了一絲近乎溫柔的微笑,摸了摸女生的小臉。
“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只要不要有那些不該生的心思。
“嘻嘻,少爺對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