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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周氏试图用规矩将他挡回去。

“母亲此言差矣。”顾修明语气平稳如常,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内宅之事,亦关乎国公府的体面。六妹妹年纪尚幼,更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若真让她无端受了这等委屈,被人拿住错处传扬出去,外人岂不议论我顾家治家不严,连一个女儿都护不住?到那时,丢的恐怕就不止是这后院的脸面了。”

周氏被他这番话顶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极其难看,说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看向顾修明的眼神重新变得狠厉起来。

“修明,你到底年轻,不懂这里头的深浅厉害。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她猛地转头,再次将矛头指向地上跪着的顾清月,“这方帕子,是春禾亲手从她枕头底下搜出来的!人证物证俱在!难道还能有假?!”

“你大哥是好心,想要帮你开脱,可你自己做下的丑事,难道心里就没点数吗?”

这话既是施压,也是挑拨,想逼顾清月自己扛下罪名,顺便离间兄妹。

顾清月听着周氏这诛心之言,忍不住抬眼望向顾修明。

顾修明却仿佛没有听见周氏那些话,目光依然转向那个捧着帕子的丫鬟,喊道:“春禾。”

“是……大公子。”春禾垂着头,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你说这帕子,是你亲手从六妹妹枕头底下找出来的?”顾修明问道。

“是……是的,奴婢不敢撒谎。”春禾的声音有些发虚。

“何时找到的?”

“前……前几天。”

“具体是哪一天?什么时辰?”

顾修明步步紧逼,问题一个接一个。

“就……就是三天前……下午……”

春禾的额角开始渗出汗珠,眼神慌乱地四处瞟动,不敢落定。

“三天前的下午?”顾修明眉梢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我记得,三天前的下午,宫中传旨,父亲让府中所有主子都去前厅恭听。六妹妹身子不适,父亲特许她在院中歇息,不必前往。”

“那时,我正好从宫学回来,未作准备,因不想突兀闯入当场,怕失了礼,便绕路去清晖院探望过她。我进去时,院里的丫鬟婆子都在跟前伺候,六妹妹也确实卧病在床。”

“你倒是说说,”顾修明看着春禾,眼光如水一般清静,“你是如何避开院里所有人的耳目,潜入六妹妹的卧房,在她枕下翻出这方帕子的?”

春禾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顿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下意识地,朝周氏投去求救的眼神。

周氏也没想到,顾修明竟然记得如此清楚,连时辰细节都对得上!

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怒气与难堪交织,几乎扭曲。

“修明!你这是在审问我的丫鬟吗?!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她气急了,终于开始抬出身份和孝道来压人。

顾清月一直紧绷着的身子,在听到顾修明那番条理清晰的问话后,终于悄然松弛了些许。

周氏盯着顾修明,看那架势,恨不能立刻撕破这层虚伪的母慈子孝。

“母亲。”顾修明又唤了一声,“儿子并非有意顶撞。只是此事关乎六妹妹的清誉,不得不慎重。”

他稍作停顿,目光掠过地上抖得如同筛糠的春禾,又看了看面色苍白、嘴唇紧抿的顾清月,最后,视线回到周氏脸上。

“母亲息怒。儿子以为,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而非急着给谁定罪。若真是有人胆大包天,敢在国公府内行此栽赃陷害之事……”他的声音微沉,“那才是动摇家宅安宁、败坏门楣的大事,绝不可姑息!”

这话不软不硬,既像是给了周氏一个体面下台的阶梯,又将事情的严重性,直接提到了家宅安宁、败坏门楣的高度。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这事恐怕不简单,未必只是一个丫鬟的手笔。

翠喜心里冷笑,这嫡母栽赃的手段并不高明,本就经不起推敲,若不是旁人在场硬刚,她的手段无非就是强打强杀而已。

这一场局中局,公子袖中藏着春秋,都在替她数着嫡母的破绽呢。

周氏被他这话堵得心口一阵发慌,一口气悬在半空,不上不下,憋得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煞是难看。

她心里清楚,顾修明是铁了心要保顾清月,而且他句句在理,自己若是再强硬下去,反而显得心虚,更失了当家主母的身份。

尤其是“栽赃陷害”那四个字,更让她心扎。

顾修明不好动。

顾清月暂时也动不了。

可今天这场戏,总得有人付出代价!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顾清月身边的翠喜身上。

“哼!”周氏发出一声冷笑,声音又尖又利,“就算六丫头年纪小不懂事,一时糊涂!你这个做贴身丫鬟的,也脱不了干系!”

她猛地一指翠喜,说道:“定是你平日里就没规矩,疏于管教!甚至是你这刁奴在暗地里撺掇,引着主子做下这等不知羞耻的事!不然,她一个久病闺中的小姐,从哪里知道这些腌臜东西?!”

这话如同当头一棒,恶狠狠地砸向翠喜!

周氏眼看动不了顾清月,立刻就把所有的怒火和算计,都转向了翠喜!

这不光是迁怒。

更是杀鸡儆猴!

打了翠喜,既能出了她心头这口恶气,又能狠狠敲打顾清月——就算有顾修明护着你又如何?你身边的人,我照样能捏死!

这也是做给顾修明看的,别以为他什么都能护得住!

翠喜的身子猛地一僵,一股彻骨的凉意,瞬间从脚底板直窜到天灵盖。

果然!

又是这招!

每次小姐有难,倒霉的总是我!

辩解?在这种主母面前,奴婢的辩解有什么用?

不能辩解。那就只能……反击!

她的目标,瞬间锁定——春禾!

翠喜的眼神骤然变得锋利,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向旁边那个一直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春禾。

春禾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注视盯得浑身发毛,心里发虚,根本不敢和她对视。

翠喜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露分毫,朗声开口。

“回禀夫人!夫人明鉴!这方帕子……奴婢确实从未在小姐房中见过!奴婢日夜伺候小姐。”

“小姐的枕头被褥,每天都是奴婢亲手整理更换。从未见过此物!”

她微微偏过头,像是无意间扫过春禾。

“而且……奴婢记得清楚。春禾姐姐是夫人院里当值的。平日主要是在夫人正房那边伺候。并不负责打扫我们清晖院。更别说我们小姐住的这偏院卧房了。怎么就那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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