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尚书六十大寿。
沈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沈清着一袭湖蓝色长裙,发间只簪一支步摇,既不过分张扬,又不失嫡女气度。
她牵着秦钰的手步入正厅时,满堂宾客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女儿给父亲贺寿。”沈清盈盈下拜,秦钰也跟着跪下磕头,”祝外祖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沈尚书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亲自扶起女儿:”好好好,快起来。”
他摸了摸秦钰的头,”钰儿又长高了。”
秦承泽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频频往偏厅方向飘——那里,沈明兰正与几位闺秀说话,时不时往这边瞥一眼。
“老爷,”管家匆匆过来,”三殿下派人送了寿礼来。”
沈尚书神色一凛,连忙迎出去。
宾客们窃窃私语,都说沈家圣眷正隆。
沈清冷眼旁观,知道这是三皇子在给秦承泽创造机会。
果然,秦承泽趁机凑过来低声道:”夫人,为夫去更衣,稍后便回。”
沈清故作体贴地点头,目送秦承泽快步离开。
她轻轻捏了捏青竹的手心,青竹会意,悄悄跟了上去。
“钰儿,”沈清蹲下身,替秦钰整理衣襟,”想不想去找你娘亲?”
秦钰眼睛一亮,又迅速黯淡下来,小声道:”娘亲…不喜欢钰儿了…”
沈清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怎么会呢?娘亲只是太忙了。来,母亲带你去找她。”
偏厅后的耳房外,青竹急匆匆回来,在沈清耳边低语几句。
沈清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转身对正在赏画的几位夫人笑道:”听说沈府后园新移栽了几株绿梅,甚是稀奇,诸位可愿同去一观?”
几位夫人欣然应允。
沈清牵着秦钰,带着一众女眷往后园走去,却在路过一处偏僻厢房时,突然停住脚步。
“啊——”一声女子的娇喘从虚掩的窗缝中传出。
众夫人脸色骤变。
沈清故作惊讶:”这…莫不是有野猫?”
她上前一步,推开了半掩的房门——衣衫不整的秦承泽正将沈明兰压在榻上,两人交颈缠绵,沈明兰的裙带已经散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啊!”几位夫人惊叫出声。
秦承泽猛地回头,看见门口的沈清和众人,脸色瞬间惨白。
沈明兰慌忙拉过衣衫遮掩,却已经晚了。
满堂寂静中。
沈清第一个开口,声音颤抖却清晰:”夫君…若中意妹妹,为何不早说?纳她进府便是,何必…何必如此…”
她眼圈微红,却强忍着不落泪,这副强撑坚强的模样更让人心疼。
厅内顿时炸开了锅。
几位夫人交头接耳,声音虽低却字字刺耳:
“天爷啊!青天白日做出这等丑事…”兵部侍郎夫人用团扇掩面,却遮不住眼中的鄙夷。
“你们瞧见没?那沈二小姐的肚兜都露出来了!”太常寺少卿夫人尖刻地笑道,”难怪能勾得姐夫神魂颠倒。”
沈明兰面如死灰,慌乱地系着衣带:”不是…姐姐你听我解释…”
这时,秦钰突然挣脱沈清的手,冲进去抱住沈明兰:”娘亲!”
这一声”娘亲”如同惊雷炸响。
满堂宾客瞬间安静,继而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什么?”
户部侍郎夫人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这孩子叫沈二小姐什么?”
沈清适时露出震惊之色:”钰儿…你为何…”
秦钰转头,小脸上满是泪水:”她就是我娘亲!爹爹说不能告诉别人,可是…可是…”
“造孽啊!”一位老夫人拄着拐杖重重敲地,”秦大人和沈二小姐,竟在沈尚书寿宴上行苟且之事!”
“啧啧,”大理寺丞夫人压低声音,”更可恨的是,他们早在五年前就勾搭成奸,还生了个孩子冒充嫡子!”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
沈清站在原地,单薄的身影在众人指指点点中显得格外孤寂。
“沈大小姐真是可怜,”工部侍郎夫人抹着眼泪,”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
秦承泽脸色铁青,一把拽过秦钰:”胡说什么!”他抬头看向沈清,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夫人,此事…”
“我明白了。”沈清打断他,声音凄然却清晰得让每个宾客都能听见,”原来钰儿是夫君与明兰的骨肉…难怪夫君这些年对妾身…罢了。”
她挺直腰背,将嫡女风范展现得淋漓尽致,”既如此,妾身愿成全夫君与妹妹。”
宾客们见状,议论更甚。
“看看沈大小姐这气度!被欺骗这么多年还能以德报怨…”
“那沈二小姐平日装得清高,原来是个勾引姐夫的贱货!”
“秦大人也是糊涂,放着贤惠的正妻不要…”
秦承泽眼见事情败露,面色由白转青,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沈清!你嫁入秦家多年无所出,已犯七出之条!今日我便休了你!”
他一把夺过小厮递来的纸笔,在众目睽睽当场写下休书。
沈清接过休书微微一笑:“你要休我,可曾问过秦家宗族的意思?”
“荒唐!”秦承泽拍案而起,”我乃秦家嫡子,休妻还需…”
话音未落,沈清已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族谱。
她手指轻点其中一行:”秦氏家规第十七条,嫡妻无子者,需经族老共议方可休弃。” 她抬眸时眼中寒光乍现,”更何况公公临终前当着全族的面说过——十年无嗣,方可再议。”
满堂宾客倒吸一口凉气。
几位年长的命妇已经交头接耳道:”这要是强行休妻,岂不是大不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