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案过去半月有余。
沈清在花园的凉亭看账本。
“夫人,晋王到访。”青竹匆匆走来禀报。
沈清整了整衣衫:”请王爷到花厅奉茶。”
花厅内,谢北辰一身白色锦袍,正背着手欣赏墙上挂的一幅山水。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沈小姐。”
自从秦承泽伏法,谢北辰便改口称她”沈小姐”而非”秦夫人”。
这细微的变化让沈清心头泛起一丝异样的温暖。
“王爷今日怎么得空来访?”
沈清福身行礼,示意侍女上茶。
谢北辰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三皇子案的判决下来了。陛下念在骨肉情分上,免其死罪,终身幽禁;秦承泽等一干从犯,三日后处斩。”
沈清接过文书。
看到秦承泽的死刑判决。
如同看一件无同相关的东西。
“沈小姐可要去观刑?”谢北辰轻声问。
沈清摇头。
“恩怨已了,不必再看。”
“王爷近日可好?朝中想必不太平吧?”
谢北辰冷笑一声:”三皇子虽倒,他的党羽却还在朝中兴风作浪。这几日不断有人上书,说血诏是伪造的,要求重审。”
“血诏不是经过三位阁老验证了吗?”
“利益面前,有些人连祖宗家法都不顾。”谢北辰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好在太后力挺,陛下也未动摇。”
青竹奉上茶点后退下。
谢北辰端起茶盏,忽然问道:”沈小姐今后有何打算?”
沈清递过去一张契约。
她缓缓的说道:“我想和王爷做笔交易。”
谢北辰看完后:”沈小姐好大的胃口,一开口就要垄断蜀锦贸易。”
沈清不卑不亢:”不是垄断,是合作。蜀道艰难,商队往来成本高昂。若王爷能提供通关便利,利润三七分成。”
“你三我七?”
“我七王爷三。”沈清直视他的眼睛,”蜀锦在京城由我独家销售,王爷可分得三成利润;而王爷在蜀地的其他生意,我绝不插手。”
谢北辰轻笑:”沈小姐这算盘打得精。”他起身踱步至窗前,”不过,我为何要与你合作?蜀锦我大可以自己卖。”
“因为王爷志不在商。”沈清一语道破,”您需要的是稳定的财源支持朝中布局,而非亲自经营商铺。”
谢北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看来沈小姐不仅懂经商,更懂人心。”
他突然俯身。
“那沈小姐又图什么?以你的本事,大可单干。”
沈清不退反进,”我要的是晋王府这块金字招牌。”
“有王爷坐镇,那些想打主意的宵小自然要掂量掂量。”
谢北辰突然话锋一转:”沈小姐可知道,与虎谋皮的下场?”
“王爷多虑了。”
沈清从容不迫地斟了杯茶推过去。
“我这是狐假虎威,各取所需。
片刻后两人同时笑出声来。
协议就此达成。
三伏天,日头毒辣,
沈清站在新购置的铺面前,额头都是汗。
这块位于西市口的铺面花了她嫁妆中的大半现银,但位置极佳,门前车马川流不息。
“小姐,牌匾挂好了!”工匠高声喊道。
沈清退后几步,仰头望去——”锦绣轩”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她商业版图的第一块基石,也是她新人生的开端。
“清儿。”
沈清转身,看到母亲沈夫人站在马车旁,一身荷色罗裙,朴素中透着世家主母的威严。
“母亲怎么来了?”沈清上前一步。
沈夫人走近,仰头看了看牌匾:”名字取得不错。”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
“拿着。”
沈清迟疑地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叠地契和银票!
“这是…”
“你外祖母留给我的嫁妆。”沈夫人语气平静,”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你留着用。”
沈清眼眶发热。
“女儿不能收…”
“傻孩子。”
沈夫人轻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她指向对面茶楼,”那家’茗香阁’的东家是我闺中密友,二楼雅间正对着你的铺面。”
沈清恍然大悟——原来母亲一直在关注她!
“这铺面位置虽好,但要做绸缎生意,货源是关键。”沈夫人突然压低声音,”江南织造周家垄断了上等丝绸,你需另辟蹊径。”
沈清心头一震:”母亲懂经商?”
沈夫人把一缕碎发拂到耳后:”沈家百年基业,可不全靠朝廷俸禄。”
“明日未时,来府里用膳,我介绍几位叔伯给你认识。”
看着马车远去,沈清抓紧手中的锦囊。
她一直以为母亲只是个恪守妇道的世家夫人,却不知母亲竟深谙商道!
“小姐,货到了!”
青竹兴冲冲地跑来,身后跟着几辆满载的马车。
沈清收敛心神,快步走向后院。
打开第一个货箱,一匹流光溢彩的云锦映入眼帘——这是她从谢北辰介绍的蜀地商人手中购得,比江南丝绸更显华贵。
“小心点,这些可都是宝贝。”
沈清轻抚绸面,眼中闪烁着商人的精明。
“先上架十匹,余下的存入库房。”
“定价多少?”青竹问。
沈清早有盘算:”比周家的贵三成。”
青竹瞪大眼睛:”这…会不会太贵了?”
“物以稀为贵。”
沈清胸有成竹。
“周家的丝绸满京城都是,咱们的蜀锦却是独一份。”
开业首日,锦绣轩门庭若市。
沈清特意请了两位绣娘在店堂现场刺绣,吸引了不少贵妇驻足。
到了傍晚,十匹蜀锦销售一空,还有十几位客人预订了货品。
“小姐,咱们发财了!”打烊后,青竹兴奋地数着银票。
沈清却若有所思:”货源太单一,得想办法打通蜀地商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