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秦府。
沈清刚下马车,就看见秦钰站在门口张望。
“母亲!”秦钰小跑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期待,”您给我带什么好玩的了?”
演技真好。
沈清面上温柔似水:”有拨浪鼓、九连环,还有你父亲小时候的木马。”
她将玩具一 一展示给秦钰看。
秦钰表现得兴高采烈,但沈清注意到,他的眼神时不时瞟向她的袖子——是在找那块玉佩吗?
“钰儿喜欢什么?”沈清故意问。
“都喜欢!”秦钰甜甜地说,突然指着沈清的袖子,”母亲,您袖子里是什么?好像很好看…”
果然!
沈清心中警铃大作。
一个五岁孩子,怎会对大人袖子里的东西如此关注?
必是有人教他留意。
“哦,只是一块旧玉佩。”沈清故作随意地取出玉佩,”钰儿喜欢?”
秦钰眼睛一亮,伸手想拿:”好漂亮!”
沈清却将玉佩收回:”这是母亲很重要的东西,等钰儿长大了再给你,好吗?”
秦钰眼中闪过一丝不符合年龄的阴鸷,但很快又恢复天真模样:”那钰儿等着。”
夜深人静,沈清独自在灯下研究那块玉佩。
借着烛光,她发现玉佩内侧刻着极小的字迹:”丙寅年冬,血诏…”后面的字已经模糊不清。
“丙寅年…”沈清喃喃自语。
那正是先皇驾崩的年份!
突然,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沈清迅速将玉佩藏好,吹灭蜡烛。
片刻后,一个黑影从窗前掠过——那身形,分明是个孩子!
秦钰?沈清愣了一瞬,觉得不可思议。
五岁孩童夜探主母寝室?看来沈明兰调教得真是”用心良苦”啊…
次日,清晨。
“夫人,该梳妆了。”
青竹的声音将沈清从思绪中拉回。
铜镜中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昨夜发现秦钰在窗外窥探后,她几乎一夜未眠。
“按品大妆。”沈清揉了揉太阳穴,”今日太后寿宴,不能有丝毫差错。”
青竹熟练地为沈清梳起高髻,插上梨花簪,又取出一套正红色织金凤纹礼服。
这是沈清嫁妆中最华贵的一套衣裳,前世她珍藏多年都舍不得穿,最终却成了沈明兰的囊中之物。
“夫人今日定会艳冠群芳。”青竹赞叹道。
沈清唇角微勾。
她今日盛装出席,可不只是为了好看。
太后寿宴,京中权贵齐聚,正是打探消息的好机会。
更重要的是,晋王谢北辰一定会出席…
“秦钰那边如何?”沈清一边让青竹为她戴上珍珠耳坠,一边问道。
“回夫人,小少爷昨夜似乎没睡好,今早精神不济。”青竹压低声音道
“告诉他好生休息,不必来请安了。”沈清淡淡道。
梳妆完毕。
沈清从妆奁最底层取出那块神秘玉佩,犹豫片刻,还是将它系在了腰间。
这玉佩极可能是关键证据,带在身上虽然冒险,但寿宴上或许能遇到识货之人。
前院传来脚步声,秦承泽一身官服走了进来。
自沈明兰小产后,他已有数日未曾踏入沈清房中,今日倒是殷勤。
“夫人今日光彩照人。”秦承泽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为夫能与夫人一同赴宴,实乃幸事。”
沈清压下心中的恶心:”夫君过奖了。” 她故意抚了抚腰间的玉佩,”这玉佩是母亲给的陪嫁,夫君觉得可配今日这身衣裳?”
秦承泽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瞳孔骤然收缩:”这…这玉佩…”
“怎么了?”沈清故作疑惑。
秦承泽很快恢复镇定:”没什么,只是觉得玉质极好。”
他伸手想触碰玉佩,沈清却借转身拿团扇的动作避开。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沈清将团扇挡在唇前,掩饰嘴角的冷笑。
秦承泽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认得这块玉佩!
太后寿宴设在紫宸宫。
沈清与秦承泽到达时,宫门前已停满了各色轿子和马车。
朱红宫墙内,丝竹声声,衣香鬓影,好一派盛世繁华。
沈清跟在秦承泽身后,缓步穿过重重宫门。
前世她也曾多次出入宫廷,但那时她只是个无知妇人,眼中只有夫君的仕途和家族的荣耀。
如今重来一世,她看到的却是权力帷幕后的暗流涌动。
“秦大人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
沈清抬头,看见一个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正向他们走来。
男子面容儒雅,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阴鸷之气,身后跟着几个低眉顺眼的官员。
三皇子谢松野!
沈清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玉佩。
前世秦承泽就是投靠了这位三皇子,最终害得沈家家破人亡。
“下官参见三殿下。”秦承泽连忙行礼。
沈清也跟着福身:”臣妇参见三殿下。”
“免礼。”三皇子虚扶一下,目光在沈清脸上停留片刻,”秦夫人果然如传言中一般风华绝代。”
沈清垂眸不语。
三皇子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细细打量着。
“殿下过奖。”秦承泽连忙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内子不过是蒲柳之姿…”
“秦大人过谦了。”三皇子打断他,突然话锋一转,”听闻秦大人近日收养了一个孩子?”
沈清心头一跳。
怎么又是问秦钰?
先是谢北辰,现在又是三皇子,一个五岁的孩子为何会引起这么多关注?
“回殿下,是的。”秦承泽恭敬道,”一个远亲孤儿,可怜他父母双亡…”
三皇子似笑非笑:”秦大人心善。”
他的目光扫过沈清腰间的玉佩,突然凝住,”这玉佩…”
沈清呼吸一滞。
三皇子也认得这玉佩?
就在气氛凝滞的瞬间,一个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三哥来得真早。”
沈清转头,看见谢北辰一袭玄色锦袍,负手而来。
他今日未佩剑,但那通身的凌厉气势却丝毫不减,所过之处,官员们纷纷避让。
“九弟。”三皇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笑容,”为兄正与秦大人叙话呢。”
谢北辰目光扫过沈清,在她腰间玉佩上停留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移开:”太后已在慈宁宫等候多时,三哥还是快些入席为好。”
三皇子眼中阴鸷之色一闪而过,但碍于场合不便发作,只得带着随从先行离开。
“下官参见晋王。”秦承泽再次行礼。
谢北辰摆摆手:”免礼。”他看向沈清,”秦夫人今日气色不错。”
沈清福身:”谢王爷关心。”
“秦大人。”谢北辰突然道,”方才本王遇见户部张大人,他似乎有要事寻你。”
秦承泽一愣,随即会意:”下官这就去。” 他犹豫地看了沈清一眼,”夫人…”
“秦夫人若不介意,可由本王护送入席。”谢北辰淡淡道,语气威严。
秦承泽不敢违逆,只得拱手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