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耳畔吹得呼呼作响,连同方才的披肩也吹得鼓了起来。
苏令仪听到萧淮辰此番言语顿时心中冒出一团火来:“相国大人自何处听说,我与太子情意绵绵?这子虚乌有之事,萧相还是莫要听信他人谗言,以免污了太子清白,还让萧相失了皇家信任。”
萧淮辰见她终于有了情绪起伏,不免心情大好。遂继续说到:“纵使苏小姐没有嫁入天家的心思,倘若太子有意,皇后因着苏家门生众多,为着太子日后继承龙位,也是要将苏小姐困在那东宫的。苏小姐觉着呢?”
萧淮辰说话虽是难听,却也分析得头头是道。她不敢自负地说太子钟情于她,但显然这些日子的接触,她能感知到太子对她的好感。看来日后得尽量回避着,苏令仪心里盘算着。
见她不说话,萧淮辰继续替她分析到:“苏小姐是聪明人,陛下特意命众官吏携带家眷进宫共贺中秋佳节,谁都能猜出是为了在一众官家小姐中替太子选妃。苏小姐为了避人耳目,故意穿着朴素淡雅,又故意不做行酒令,不猜灯谜。此番行径,便是不想引起天家注意。但苏小姐只能管住自己如何想如何做,却无法左右皇后太子的想法,不是吗?”
苏令仪抬眸狐疑地看了萧淮辰一眼,眼波流转间说到:“相国大人今日来这郊外…?
萧淮辰看出她的疑惑,直言道:“自是来秋游的。”
“既如此,萧相为何与我说这般许多?”苏令仪不解地问到:“我竟不知,萧相这般关心我的婚配。”
“因为我想同你做笔交易!”萧淮辰面无表情地说到,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何种交易?”苏令仪怔怔望着他。
“假意同我成亲。”萧淮辰脱口而出。
“什么?”苏令仪被惊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
见他如此诧异,萧淮辰耐心解释:“若你当真不想嫁入天家,又恐日后宫里赐婚,那提前与我假结连理便是最好的抉择。我身为丞相,却无妻室,我需要有人替我堵住悠悠众口。倘若日后你遇那知心之人,我便写下和离书,放你离去。但若你心系太子,甘愿进宫,方才的话…便全然当我没说。”
“为何是我?”苏令仪更是不解。
萧淮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到:“我虽官拜丞相之位,身后却空无一人。尚书府门生众多,且你身后还有富商海氏一族,这些都可助我稳固朝廷地位。”
见苏令仪沉思不语,萧淮辰继续道:“若你应允,成亲后,我不干涉你自由,你随心就好!”
“我…”苏令仪刚想回话,便听见海殊的声音。
海殊走进亭子,走到苏令仪身边问到:“怎么了蓁蓁?”然后狐疑地看着萧淮辰,故意拔高声量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那眼神似乎要在苏淮辰身上盯个窟窿。
“没事,阿殊”,苏令仪宽慰着海殊。接着又对萧淮辰说到:“多谢大人抬爱!”随即又将身上的披肩解了开来,递与萧淮辰。“此时令仪已不冷了,这披肩还是还与大人,多谢!”说完便将披肩放于萧淮辰手中,拉着海殊转身走了。
萧淮辰望着远去人儿的背影,手指婆挲着手里的披肩,这上面,还有人刚披过后残留的体温。
“方才那是何人?我在舟上看他与你聊了许久。”海殊边走边问,“他有冒犯你吗?”言语里满是关切。
苏令仪笑着摇摇头,示意她宽心:“他是当今丞相萧淮辰。”
“丞相?”海殊惊呼出声,驻足停下。“怎的如此年轻?那他与你说了什么,你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苏令仪怅然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随意说了说此处的风景,还有看到的人。我只是累着了,咱们回家吧!”
海殊一听,连忙道:“行,你身子还未痊愈,可不能累着。咱们赶紧回家,我让厨房给你做那鳕鱼汤补补。”
午饭过后,海殊非赖在苏令仪的房内不走。苏令仪只觉好笑,海氏一族,虽是从商,但家里对女眷的教育也不落后于官宦之家。她记忆里,‘母亲’便就是一个知书达礼,举止端庄,文采斐然之人。而她这位表姐,虽在自家表妹面前常作无赖状,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可在外人面前却从不失仪。
“上午你不是泛舟看商机去了?没有找到新的点子?”苏令仪问到。海家世代经商,海殊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兴趣使然,人又机灵,让她成了经商的一把好手。
“哪能那么快就有新点子,你真当那银两钱财是那般好赚的?”海殊嘟囔着。
“我这有一计,你看是否可行?”苏令仪说到到。
“哦?那你且说来听听…”海殊顿时来了兴致。
“何不开个医馆?”苏令仪试探到。
“医馆?”海殊诧异,“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病了皆是去请宫中御医,只有那普通小老百姓病了才自己去医馆看病。京中医馆已有数家,且皆是自家世代传承下来的。我们海家世代经商,哪里有人会那号脉诊病之术。开个药铺还算勉强,可这盛京之中,哪里还差我海家这间药铺呢?海家的生意里已有和药铺合作的行当了。”
“你且听我慢慢道来!”苏令仪示意海殊耐心听她把话说完。“药铺能抓药,却无大夫会诊治病,寻常医馆虽看病诊脉,可药材却没有药铺种类多。若是将这两者结合起来…开一个海家的医馆?”苏令仪期待地看着海殊说到。
“听起来像是有点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