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管家赵德跌跌撞撞闯进内院,惊得檐下鹦鹉扑棱乱飞:“老爷!盐运司的兵丁封了天香楼,搬走三坛官盐说是赃物,掌柜的已被锁去衙门了!”
李辰披衣起身,烛光映着靛青寝衣上的暗纹。窗外细雨敲打芭蕉,他摩挲着案上温润的田黄石镇纸——这是昨日程万里送来的“诚意礼”,此刻倒显出几分讽刺。
“备轿,去按察使司衙门。”李辰声音沉静,眼底却凝着寒霜。盐运副使张汝贤这招釜底抽薪,分明是冲着三日后交割盐引的契约来的。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支线任务开启:化解天香楼危机。奖励:程万里罪证卷宗。”
按察使司衙门前,雨水冲刷着石狮底座的血迹——那是昨日处决江洋大盗留下的。李辰的青呢轿子刚落定,便见张汝贤的绿呢官轿从角门出来,帘缝里闪过张世杰得意的脸。
“李公子来得好早。”按察副使周延儒从影壁后转出,绯袍上的獬豸补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天香楼的案子证据确凿,按律当罚没产业。”
李辰递过盖着户部关防的盐引文书:“大人明鉴,天香楼的盐皆是户部特许。倒是盐运司昨日查验时…”他故意停顿,见周延儒眼皮微跳,“搬走的三坛盐中,有两坛贴着洪武二十七年的官封。”
周延儒猛然变色。洪武年间的官盐早该销毁,若出现在市面,第一个要问罪的就是监管盐仓的盐运司!
“李公子此言当真?”周延儒压低声音,“盐政水深,莫要引火烧身。”
“学生愿以项上人头作保。”李辰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这是盐坛封泥拓片,还有昨日盐运司兵丁搬运时的见证人名单。”
周延儒盯着拓片上清晰的“洪武廿七年南京盐课司”字样,冷汗浸湿了中衣。这哪里是罪证,分明是递给他的投名状——只要扳倒张汝贤,按察使的位置…
当李辰踏进程万里的永昌盐号时,满堂樟木货柜散发着咸腥气。程万里正拨弄算盘,见他进来,金丝楠木算盘“啪”地砸在台面:“李公子好手段!借张某人的刀来杀我?”
“程东家误会了。”李辰抚过柜上晶莹的淮盐,“晚辈是来送救命符的。”说着将一卷账册推过去,“您私卖的三百引浙盐,盐运司已查到通济门码头。”
程万里脸色煞白。那是他绕过盐引私自贩运的私盐,按律当斩!
“张汝贤午时便要来拿人。”李辰指尖敲着账册封面,“但若您此刻签了这份契约…”他展开洒金宣纸,赫然写着“永昌盐号全股转让”。
“你要吞我祖业?!”程万里目眦欲裂。
“是救您九族性命。”李辰轻点账册某行,“这船盐的保人写的是张世杰,您猜张副使会保儿子还是保您?”
程万里跌坐太师椅,黄花梨木雕的麒麟扶手硌得他肋骨生疼。窗外忽传来马蹄声,盐运司的玄旗在街口隐约可见…
江宁府衙正堂,张汝贤端坐监审位,惊堂木拍得震天响:“人证物证俱全!李辰勾结盐枭程万里走私官盐,按律…”
“张大人且慢!”周延儒率按察司兵丁闯入,高举洪武盐封拓片,“本官倒要问问,盐运司库里的前朝官盐,怎么到了天香楼?!”
公堂哗然。张汝贤霍然起身,绯袍下摆带翻砚台,墨汁泼了身旁张世杰满脸。
“此乃栽赃!”张汝贤指着李辰嘶吼。
“是不是栽赃,验过便知。”李辰击掌三下,衙役押进个瑟瑟发抖的库吏,“这位看守西库的老吏能证明,张公子半月前曾带人运出十二坛‘陈年旧物’。”
张世杰脸上墨汁混着冷汗滴落:“你血口喷人!那日分明是…”
“分明是什么?”李辰突然截断话头,从怀中掏出程万里的认罪状,“程东家已招供,是张公子威逼他私运官盐栽赃于我,事成许他盐运司的批文。”
张汝贤看着认罪状上鲜红的手印,突然抓起惊堂木砸向儿子:“孽障!竟敢背着我做这等勾当!”
七日后,永昌盐号的金字招牌旁,新悬起“文曲盐行”的乌木大匾。李辰立在二楼账房,望着码头盐船如蚁。程万里捧着股权契约苦笑:“李公子…不,东家好算计。老朽半生心血,倒给您做了嫁衣。”
“程老仍是掌柜,三成干股照旧。”李辰推开雕花窗,江风卷着盐腥扑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