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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帝都艺术大学,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梧桐树叶,在青石步道上洒下细碎晃动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颜料、松节油和青春荷尔蒙混合的特有气息。表演系教学楼外的露天咖啡角,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学生散坐着闲聊。

沈月漓独自坐在一张角落的遮阳伞下。她穿着白洛笙“指定”的服装——一身剪裁极其合体、面料带着珍珠光泽的冷调银色Celium高定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质清冷疏离。包裹着双腿的则是比以往更薄的超透黑丝,紧贴肌肤如第二层皮肤,在午后的微热空气中带来一丝隐秘的束缚。周围投来或艳羡或探究的目光,她却视若无睹,安静地用小勺搅动着面前的美式咖啡,目光放空,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

顾云峥就是这时出现的。

他脚步有些虚浮,头发微乱,眼圈发青,明显休息得极差。身上那身还算体面的行头掩盖不住从内里透出的颓丧和一种病态的焦躁。在看到沈月漓的瞬间,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一亮,如同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他不顾周围学生投来的好奇目光,几步就冲到沈月漓桌前,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脸上挤出混杂着绝望、卑微和一丝扭曲疯狂的祈求表情。

“月漓……!” 他的声音嘶哑颤抖,“你……你终于来学校了!我找你找得好苦!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不回信息?!” 他试图伸手去抓沈月漓放在桌上的手。

沈月漓像被毒蛇触碰般迅速而冰冷地收回手,眉头蹙起,眼底瞬间覆满了一层寒霜般的厌恶和不耐烦,毫不掩饰:“别碰我。”

“月漓!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在瀚月楼那么难堪!”顾云峥急切地说着,声音不自觉提高,引来附近几桌学生的侧目,“但我发誓我是爱你的!我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那个该死的系统……”他猛地意识到差点说漏嘴,连忙刹住,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月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跑车没了!钱也没了!那些趋炎附势的家伙都离我而去!只有你了……真的只有你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偏执和一种濒临崩溃的依赖:“我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你穿得这么漂亮……一定是为了让我看到……”

沈月漓简直要气笑了,胃里一阵翻腾的恶心。她看着他这副丧家之犬的丑态,听着那些自以为是的“深情告白”,再想起瀚月楼那夜让她毕生难忘的羞辱、以及这段时间在白家小院所受的种种煎熬……一股强烈的、难以遏制的怒火猛地从心底蹿起!

顾云峥却毫无所觉,或者说,他被内心那股孤注一掷的绝望和系统下达的“任务”刺激得完全失去了分寸。他竟觉得沈月漓的沉默是心软的前兆!身体再次前倾,言辞更加露骨急切:

“帮帮我!月漓!只有你能帮我了!你身上肯定有……有那种力量!白家那个少爷……他对你做了什么?他是不是让你……”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近乎撕裂空气的巴掌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咖啡角的宁静!

时间仿佛瞬间凝固!

沈月漓猛地站起身!一只手还保持着挥出的姿势!胸膛因愤怒而剧烈起伏!她那张因为长久压抑变得有些苍白的精致面容,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厌恶而涨得通红!

顾云峥被这突如其来、力量十足的耳光打得完全懵了!整个人都朝旁边踉跄了一下,左脸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红得发紫的五指印!火辣辣的剧痛迅速蔓延开来!

周围的空气死寂一片!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学生都惊呆了!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平日里清冷自持、甚至有些孤高的沈月漓,竟然当众给了曾经形影不离的男友顾云峥如此响亮的耳光!

“……滚。” 沈月漓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冰渣,“顾云峥,你让我恶心!我们之间早就完了!别再像个阴沟里的臭虫一样缠着我!离我远点!听到没有?滚!”

耻辱!火辣辣的疼!还有周围那些瞬间变得无比刺耳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如同无数根针扎在顾云峥的脸上和心上!他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屈辱和被当众羞辱的暴怒!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掐死眼前这个女人!

然而——

就在他暴怒到极点,几乎要丧失理智动手时!

脑中那个冰冷、毫无情感的提示音,如同魔鬼的呓语,清晰无比地响起:

【叮!目标“高质量女性·沈月漓”产生强烈负面情绪波动(愤怒值达到峰值)。】

【叮!宿主受到目标“高质量女性·沈月漓”的直接伤害性物理攻击(掌掴)一次。】

【叮!符合当前特殊规则判定:“破而后立”!正在核算“宿主承受伤害值”与“目标情感能量烈度”……】

【核算完成!宿主本次获得:特殊能量结晶【愤怒之息】x1!】

【当前“系统升级碎片Ⅰ”收集进度:1/10 (温馨提示:积累10片可合成升级核心)】

【叮!系统升级条件任务(唯一路径)正式解锁:】

任务名称:【承受之阶】

任务内容:于同一天内,在同一目标个体(高质量女性)处,累计承受十次该目标个体情绪极度波动时造成的直接物理伤害(注:本次任务目标已锁定为“沈月漓”)。

任务要求:每次伤害必须包含强烈的负面情绪灌注(仇恨、愤怒、极度的厌恶等),且需造成可感知的物理性疼痛(如掌掴等)。

任务奖励:合成系统升级核心。

任务失败:随机扣除两件宿主当前拥有的高品质物品(如:视力、听力、手指灵活度等生物特质)。

【倒计时开始:23:59:59】

顾云峥浑身猛地一僵!脸上所有的愤怒和屈辱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只剩下一种难以置信的茫然和……荒谬的狂喜?!

打……打他?!

被打……就能得到能量?!还能……升级系统?!

而且只需要被沈月漓……连续打十个巴掌?!

被打脸的剧痛还在火辣辣地提醒着他屈辱的事实。

但系统的提示音冰冷清晰得像真理!

他失去的一切!跑车!金钱!人脉!尊严!都要靠系统升级夺回来!

而升级的条件……竟然只需要承受沈月漓的十个耳光?!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刚才还觉得当众被打脸是奇耻大辱的顾云峥,此刻看着沈月漓那张因为愤怒而显得愈发冰冷动人的脸,眼神瞬间变了!那里面再无半分怨恨和暴戾,只剩下一种近乎病态的渴求、狂热和……虔诚!如同狂信徒看到了神迹降临!

他甚至忘记了脸上的疼痛!

“月漓!”顾云峥的声音里再无怨怼,只有一种急切到疯狂的哀求,他甚至不顾自己脸上清晰的巴掌印,猛地再次凑近一步,脸上竟然挤出一个极其扭曲、混合着痛苦和狂喜的笑容:

“打得好!你打得好!”

“我该打!我真的该打!”

他语无伦次,眼神死死盯着沈月漓的手,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求你了!月漓!再打我!狠狠的打我!”

“像刚才那样!用力!”

“再打我九次!求求你!月漓!给我!快给我啊!”

顾云峥这突如其来的、近乎失心疯般的转变和祈求,让周围所有人都傻眼了!震惊地看着这个脸颊红肿、却状若癫狂求着沈月漓再打他的男人!这是……彻底疯了吗?!

沈月漓也完全愣住了!

她看着顾云峥脸上那狂热到几乎变形的表情,听着他那完全不合逻辑的疯言疯语,只觉得一股更强烈的、混杂着毛骨悚然的厌恶感从脊椎骨里冒出来!

变态!

神经病!

彻底疯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仿佛要避开什么极度污秽的东西,眼神中的厌恶和警惕几乎凝成实质!刚才那一巴掌是出于纯粹的愤怒和厌恶,可现在看着他这副求打的嘴脸,只觉得无比的反胃!

“疯子!离我远点!”沈月漓厉声呵斥,抓起自己的限量版包包,转身就走,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顾云峥这种眼神……比以前的伪善和自私更让人感到可怕!

“不!月漓!别走!你还没打完!求你!”顾云峥急眼了,他不能错过这个任务!尤其是在系统锁定沈月漓之后!

他想追上去!

“站住!”

两声冰冷低沉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穿着便装但气质冷肃的高大男人,如同两堵墙般瞬间拦在了顾云峥面前!他们的眼神冰冷锐利,带着警告,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鼓起的部位(暗示性极强的动作)。

白家的保镖!

顾云峥的身体瞬间僵住!一股源于本能的恐惧压倒了系统的狂热。他看着沈月漓在保镖无声的保护下迅速离去、消失在教学楼入口的冷漠背影,眼中充满了不甘和焦急!

还有八个巴掌!

任务时间只剩下不到24小时!

他要去哪里找她?!她根本不接电话不搭理他!

就在这时——

手机震动。

一条信息弹出。

发信人:未知号码。

信息内容极其简短,只有一句话:

【想找到她?想拿到那十个巴掌?今晚21:00,城西‘忘尘汤泉’。她会在三楼“云岚”私汤。】

信息末尾,还有一个模糊的、仿佛穿着单薄浴衣的、背对镜头的曼妙剪影,背景正是汤泉浴池特有的蒸汽氤氲。

一丝惊喜掠过顾云峥的眼眸,随即又被巨大的贪婪和迫切取代。

忘尘汤泉?云岚私汤?

他毫不犹豫!

为了那剩余的八个巴掌,为了系统升级,刀山火海他也得去!

顾云峥脸上扭曲的狂热笑容尚未褪去,他狠狠抹了一把被打得生疼的脸颊,看着那条信息,仿佛看到了翻身和复仇的最后希望,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校外冲去。

他完全没注意到,在远处教学楼高层的一扇反光玻璃窗后。

倚窗而立的少年,正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手机,屏幕熄灭了那条匿名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界面。

少年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在阳光下,冰冷而玩味。

“游戏……要加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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