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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夜色笼罩下的城西“忘尘汤泉”,霓虹流溢,水汽氤氲,宛如独立于冰冷帝都之外的一座梦幻岛屿。三层奢华的私汤区域“云岚”外廊,静谧异常,弥漫着淡淡的硫磺暖香。

顾云峥心脏狂跳,手心全是粘腻的冷汗。他按照短信指示,提前半小时就藏匿在“云岚”门外一处修剪茂密的绿植后。这里视线绝佳,能清晰看到“云岚”那座私人汤池入口处精致的日式障子门。他死死盯着那扇门,眼神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狂热和一种近乎献祭般的扭曲期待。

还有八个巴掌!

只要能挨完最后八个巴掌!系统就能升级!他就能夺回失去的一切!白洛笙!沈月漓!还有那该死的白家!通通都要付出代价!

短信里暗示的“偷窥”……顾云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能多看几眼沈月漓那尤物,挨点打算什么?如果能趁机再收集点别的负面情绪能量……也许更快?系统应该只要求是沈月漓的“情绪极度波动”下的伤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21:00整!

障子门“哗啦”一声被轻轻拉开!

朦胧的水雾弥漫而出!首先迈出的是一只莹白如玉、水珠未干的纤足,足踝玲珑,踩在微凉的石阶上,脚趾微微蜷起,带着不经意的魅惑。随后,是另一只被温泉水浸润得泛着粉色的完美玉足……顾云峥的呼吸猛地一窒!眼睛都看直了!

水雾如同轻纱般被撩开!

一个曼妙高挑的身影出现在朦胧水汽之中!

然而——

不是沈月漓!

走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烟灰色真丝浴衣、长发微湿、五官明艳大气到极具攻击性、眼神锐利如刀锋的陌生女子!她看起来二十五六岁,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场!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穿着浴衣、面容姣好却眼神冰冷的年轻女子!

顾云峥瞬间懵了!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

那明艳女子目光如电,精准地扫过顾云峥藏匿的绿植方向,嘴角勾起一个冷酷而充满蔑视的弧度:“出来,躲在草堆里的老鼠!”

被发现了!

顾云峥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想跑!

“拦住他!” 明艳女子冷冷下令!

她身后两个年轻女子瞬间如同猎豹般冲出,速度奇快,其中一个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顾云峥的后腰上!

“嗷——!”顾云峥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尾椎骨传来剧痛!

还没等他爬起,另一个女子已经利落地反剪了他的双臂,用膝盖死死顶住他的后背!

“你们是谁?!干什么?!放开我!救命啊!”顾云峥惊恐地挣扎嘶吼。

明艳女子踩着柔软的拖鞋,走到狼狈趴在地上的顾云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如同打量一条恶心的臭虫。她弯下腰,一把抓住顾云峥的头发,迫使他痛苦地仰起脸。

“顾云峥?”女子的声音如同淬冰,“就是你这种垃圾玩意儿,敢打我闺蜜弟弟看上的女人的主意?还敢摸到忘尘汤泉来?嗯?”

闺蜜弟弟?沈月漓?!白洛笙?!

顾云峥瞬间明白了!这是圈套!白洛笙的圈套!信息是假的!目的就是要收拾他!

“我……我没有……”他试图辩解。

“啪——!”

一个干脆利落、力量十足的耳光狠狠抽在顾云峥的左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耳膜嗡嗡作响!

出手的正是那明艳女子!她甩了甩手,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叮!检测到高质量女性‘宋薇(化名)’产生强烈负面情绪波动(极度愤怒与厌恶)!”

“宿主受到直接伤害性物理攻击(掌掴)!”

“符合规则!特殊能量结晶【愤怒之息】x1 收入系统仓库!”

“系统升级碎片Ⅰ 收集进度:2/10!”

顾云峥脑中的系统提示音响起的瞬间,他愣住了!被打的痛苦和被设计的屈辱还未完全消化,一股巨大的惊喜和荒谬感又猛地冲了上来!

有效!

虽然打他的不是沈月漓!但这个“高质量女性”的强烈愤怒和耳光,竟然也符合任务要求!这岂不是说……效率更高了?!

他眼中的惊恐和愤怒瞬间被狂喜替代!顾不上脸颊火辣辣的疼,他甚至想主动再把脸凑上去!

“妈的!还敢笑?!”另一个圆脸、看起来清纯可爱的年轻女子看到顾云峥被打后嘴角不自觉地勾起诡异的弧度,心头火起!她对准顾云峥另一侧完好的右脸,同样用尽全身力气——

“啪——!”

“叮!检测到高质量女性‘李媛(化名)’产生强烈负面情绪波动(愤慨)!”

“宿主受到直接伤害性物理攻击(掌掴)!”

“特殊能量结晶【愤怒之息】x1 收入!”

“系统升级碎片Ⅰ 收集进度:3/10!”

“贱骨头!”

“不知死活的东西!”

“让你打主意!”

“姐妹们!一起教训他!”

眼看顾云峥被打非但不痛苦反而有点亢奋,加上这家伙竟然真的摸到“云岚”门口图谋不轨(白家给出的信息),这群被白洛笙闺蜜圈大姐头临时叫来“主持正义”的彪悍姑娘们彻底被激怒了!

后续的发展完全超出了顾云峥的“计划”!

场面瞬间变得混乱而“高效”!

“啪——!”(一个短发、气质干练的女生愤然出手!)

【4/10!】

“啪——!”(一个戴眼镜、看起来斯文实则脾气火爆的女生接上!)

【5/10!】

“啪——!”(另一个娇小但力量惊人的女生从侧面补刀!顾云峥被打得整个人歪倒在地!)

【6/10!】

“啪——!”(刚才擒住他的女生也忍不住上手泄愤!)

【7/10!】

“啪——!”“啪——!”(甚至最后那明艳大姐头也嫌不过瘾,左右开弓追加了两个!)

“叮!高质量女性‘宋薇’再次产生强烈负面情绪波动(持续极度愤怒)!”

“宿主受到直接伤害性物理攻击(掌掴)x2!”

“特殊能量结晶【愤怒之息】x2 收入!”

“系统升级碎片Ⅰ 收集进度:9/10!”

不到两分钟!

九个响亮到几乎能掀翻屋顶的耳光密集地砸在顾云峥脸上!

力道十足!方位齐全!左右脸彻底对称,瞬间肿成猪头!耳朵嗡嗡作响,嘴角撕裂渗血!他被扇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牙齿都松动了,完全无法反抗,只能徒劳地蜷缩在地上,承受着狂风暴雨般的巴掌洗礼!

直到——

“叮!当前特殊规则任务【承受之阶】要求已完成(9/10),检测到本次额外伤害未由锁定目标‘沈月漓’造成!根据规则补充……补充判定中……”

【判定:本次超额伤害对象群体(高质量女性)与锁定目标存在高度关联性(核心关联源:白洛笙),且皆具备强烈负面情绪能量!能量性质高度符合!】

【叮!最终核算完成!判定为有效!超额能量转化中……】

【转化完成!任务【承受之阶】完成度:超额!】

【叮!恭喜宿主!成功合成“系统升级核心”!】

【系统开始升级……倒计时:71:59:59】

顾云峥虽然被打得七荤八素,脸肿得像馒头,但最后这一连串悦耳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中如同天籁奏响!完成了!超额完成了!系统要升级了!管它谁打的!

他甚至连脸上的剧痛都感觉不到了,只剩下一股扭曲到极致的狂喜!他甚至想张嘴大笑,却发现脸颊肿得根本动不了!

“呸!便宜他了!”明艳女子宋薇嫌弃地看着地上那个被打得面目全非、还在那莫名其妙激动抖动的顾云峥,“通知安保!把这垃圾扔出去!顺便……‘处理’干净!别留外伤证据!”

很快,两个如铁塔般的汤泉保安悄无声息地将如同死狗般的顾云峥拖走,消失在安全通道深处。

——

同一时间,兰心小筑主卧。

厚重的遮光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房间内只开了一盏角落的低瓦壁灯,光线柔和而昏暗。

沈月漓趴在超大尺寸的鹅绒大床上,脸深深埋在同样柔软蓬松的羽绒枕里。但她并非熟睡,而是身体剧烈地、间歇性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濒死般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呜……呜呜……呜呜……”

哭声不大,却充满了穿透寂静黑夜的委屈、后怕、恐惧和自我厌弃。汤泉门口那惊魂一幕——被顾云峥如同疯狗般的眼神死死盯上、他那丧心病狂的求打以及背后可能存在的图谋(她不知道陷阱,只当顾云峥真的追到了汤泉!)、再加上保镖出现后的巨大冲击和被白洛笙安排“提前送走”的控制感……重重冲击之下,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彻底崩断!回到这熟悉又令她恐惧的空间,那强撑的最后一丝外壳也碎了,只剩下本能的无助宣泄。

她把自己缩成一团,昂贵的真丝睡裙皱成一团,被泪水浸湿一片冰凉。黑色的薄丝袜包裹着同样蜷曲的腿,此刻也失去了所有被欣赏的“价值”,只余下脆弱的象征。

白洛笙穿着黑色的睡袍,姿态闲适地靠在巨大的床头板软包上,手里拿着一本厚重的原文书,慢条斯理地翻看着昏黄灯光下的纸张。对于身边那压抑不住的、充满委屈和恐惧的呜咽,他仿佛置若罔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脸上甚至没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沈月漓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胸膛剧烈起伏。那压抑的呜咽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反复回响,带着一种令人烦躁的破碎感。

就在啜泣声达到一个尖锐的高频时——

“唰——”

书页翻过的轻响。

那只原本搭在书页边缘、骨节修长、稳定有力的手,毫无征兆地动了!

动作快得如同瞬移!

没有抬头。

没有移开看着书页的目光。

白洛笙极其随意地伸出了那只手——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理所当然的掌控力——

精准地——

覆盖在沈月漓后颈那片如同天鹅垂颈般脆弱、白皙、却正剧烈颤抖、承载着无数委屈的肌肤之上!

微凉的掌心触感让沈月漓身体猛地一僵!

随即!

那只手微一用力——

带着一股温柔又不失强硬的力道——

不由分说地将她深埋在枕头里哭得晕头转向的头颅,

轻轻但坚定地——

扳了过来!

迫使她泪水涟涟、红肿无助的脸庞,

转向了自己!

灯光下,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泪水纵横,眼睛红肿得像桃子,鼻头通红,因为剧烈哭泣而微张着唇瓣急促地喘息着,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走投无路的孩子。

沈月漓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中反应过来,对上的却是白洛笙那双依旧专注于书页上晦涩文字的眸子。他甚至没有看她,目光平静深邃,仿佛他刚才的动作只是拂开枕头上的一片羽毛。

“吵。”白洛笙薄唇微启,吐出一个冰冷的音节。

只有一个字。

却像一把带着倒刺的冰钩,瞬间撕裂了她所有脆弱的委屈壁垒!所有的恐惧和不安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瞬间转化为更汹涌的悲鸣!

“哇——!”她再也控制不住,几乎是本能地寻求着某种依靠(哪怕这依靠是恶魔),在巨大的委屈和恐惧驱使下,不管不顾地挣扎着从趴伏的姿势猛地坐起上半身!

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

双手本能地攀住了白洛笙近在咫尺的腰侧!

带着滚烫泪水的脸颊和整个温软无力颤抖的上半身——

毫无间隙地——

狠狠地——

一头撞进了他微微敞开睡袍的、坚实有力的左胸膛!

额头抵在他紧实温热的胸肌上。

鼻尖深深埋进衣领间散发着洁净皂香与年轻男性特有荷尔蒙气息的肌理中。

滚烫的眼泪瞬间浸透了他睡袍柔滑的丝料,印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呜呜……呜呜呜……” 被压住了鼻音,闷闷的、更大声的、充满绝望无助的哭嚎爆发出来,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悲切。

温热的、带着咸涩湿意的泪水透过单薄的丝质睡袍,清晰地熨帖在白洛笙的肌肤上。怀里柔软颤抖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剧烈的啜泣震动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冲击着他坚实平稳的心跳节拍。

灯光落在少年微垂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白洛笙垂下了视线。

一直专注于文字的目光,终于落了下来。

落在了怀中这个委屈无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如同被雨水打落花瓣的……女人身上。

那双平时如同深渊般冰冷淡漠、洞悉一切的眸子里,此时终于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澜。

他似乎……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然后。

在白洛笙那双幽深如古井的眼眸注视下,沈月漓越哭越凶,越哭越委屈,大有把天哭塌、把这豪华卧室淹了的架势。

他眉峰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随即——

一直搭在她后颈、带着安抚却不容置喙力道的手,缓缓抬起。

温热的指腹带着干燥的热度,轻轻抚过她湿漉漉、冰凉一片的脸颊,抹去一串刚刚滚落的新鲜泪珠。

沈月漓的身体微微一僵,巨大的哭泣和委屈像被按下了一个暂停键,只剩下喉间被巨大悲伤堵住的哽咽和细微的抽泣。她茫然又无措地睁着哭肿了的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

白洛笙的目光,依旧深不见底,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和平静。

就在沈月漓被他这无声的凝视和温柔的指尖弄得更懵、更不知所措、泪水还在眼眶打转、下一波哭泣即将喷涌时——

白洛笙缓缓低下头。

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精准度。

他的目标,不是眼睛,不是额头。

而是——

那片因剧烈哭泣而微微张着、颤抖着、沾染着湿意泪痕和晶莹剔透水光、看起来无比可怜又无比柔软的——

粉嫩樱唇。

没有犹豫。

没有预兆。

在沈月漓惊恐、茫然、甚至忘了哭泣的、瞪圆了眼睛的注视下——

白洛笙将自己微凉而柔软的唇——

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探索性的好奇与平静——

温柔而缓慢地——

完全覆盖在了她的唇上。

“——!”

沈月漓脑中轰然炸响一片空白!瞳孔瞬间放大!所有的哭泣、委屈、恐惧、挣扎,所有的一切,都像被按下了彻底的静音键和定格键!

唯有唇瓣上传来那陌生、微凉、却又无比柔软清晰的触感——如同最致命的电流!

瞬间麻痹了她所有的神经!

冻结了她所有的反抗!

世界——

安静了。

只剩下唇瓣间,那纯粹而冰冷的触碰。

白洛笙似乎只是纯粹地“碰触”着她的唇,并未深入,甚至没有多用力,如同实验品确认某种感官的反馈。随即,他微微抬起了头。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沈月漓因剧烈震惊而几乎停滞的、如同风箱般急促却无声的呼吸。

脸上残留的泪痕冰凉。

可唇瓣上那被少年亲吻触碰过的地方……

却如同点燃了一簇微弱的……

足以燎原的……

火焰。

沈月漓彻底懵了。像一个灵魂被抽走、只剩下一具空壳的玩偶。

白洛笙静静地看了她几秒。确认了效果后,他满意地收回视线,重新靠回床头,再次拿起那本厚重的原文书,仿佛刚才那个如同神迹般、用一个轻吻制止了一场山呼海啸般哭泣的举动,如同翻过了一页无足轻重的纸张。

他语气平淡地打破了死寂:

“继续。”

两个字。

却像指令。

不是继续哭。

而是……

继续这荒唐的游戏。

在她尚未回神的、那微弱的唇上火种尚未熄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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