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岚回到寝殿，依然烛火通明，熏香袅袅。
推门进去时，就见清月夜一个人躺着。
他解下外袍，随手扔给站在角落的侍女，随后才抬脚步向床榻。
脚步很轻，却听得清月夜神经紧绷，只能蜷缩得更紧。
“大人……”
她的声音发颤，带着祈求。
千叶岚走过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勾勒出的轮廓。
“嗯。”
他淡淡地应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这次，没穿了吧？”
这句问话，像一记耳光，抽得清月夜生疼。
“没……没有。”
她的声音细若蚊吟，几不可闻。
千叶岚没再说话，探手入温热的被窝，一番摸索。
指尖触及之处，一片温润光滑。
他这才满意地撤回了手，点头说道：“坐起来。”
语气带着命令。
清月夜瞬间僵住，脑中一片空白。
坐起来？
那岂不是……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千叶岚的声音加重了些许。
恐惧最终战胜羞耻。
清月夜微微动了动，紧咬的嘴唇有呜咽声，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千叶岚静静地看着，眼神平静。
清月夜深吸口气，玉臂撑着身体，缓缓坐起。
丝滑的棉被从肩头滑落，堆叠在腰间，露出姣好身段。
她低垂着头，她双目紧闭，乌黑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真切。
这是她最后的挣扎。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预想中的噩梦并未到来。
那人只是看着，什么也没做。
清月夜终于忍不住抬头。
视线交汇。
一双漆黑的眸子看得她心头一颤。
像是被针扎一样，慌忙又低下头去，心跳加剧。
千叶岚动了，他斜靠在床头，姿态慵懒，将一条腿搭在她的身上。
“捶腿。”
他命令道。
清月夜再次僵住。
犹豫片刻，才伸出发颤的手，轻轻地放了上去。
然后，开始捶打。
或许是养尊处优惯了，她的力道轻飘飘的，感受不到任何力量。
“用点力。”
千叶岚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
清月夜闻言，不得不加重力道。
眼中的泪水，一滴，一滴，无声地落下，砸在锦被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她曾经是火之都最耀眼的天之骄女，家族的掌上明珠，无数贵族子弟争相追捧的对象。
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千叶岚没有丝毫怜惜。
他甚至觉得，这幅画面极为美妙。
一朵带刺的玫瑰，被亲手摘下，然后磨平所有尖刺，被他肆意把玩。
这种将美好事物彻底揉碎，再按自己心意重塑的感觉，让他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
借着烛火，他睁开眼，再次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人。
不得不说，清月夜确实很美。
肌肤似雪，五官精致，清冷的气质即便在此刻也未完全消散，反而因为这份屈辱和脆弱，平添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能名动火之都，并非虚言。
只是……
他的目光在她胸前停留片刻。
终究是青涩了些，让人有些遗憾。
千叶岚蓦地伸手，将遮住她面容的发丝撩拨到耳后，露出那张布满泪痕的脸庞。
“后悔吗？”
他轻声问道。
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清月夜的心上。
他说的，是清月家站队的事。
当初，在他的几个兄弟为了大名之位斗得你死我活时，清月家本是持中立观望态度。
是她，清月夜，为了那个与她两情相悦的男人，也就是千叶岚的大哥，极力劝说自己的父亲，最终让整个家族都站到了千叶岚的对立面。
她曾以为，自己选择的是未来的大名，是自己的爱情。
她曾以为，这个名不见经传，毫无根基的弟弟，不过是螳臂当车。
现在看来，何其可笑。
肌肤接触，让清月夜再次发颤。
她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机械地捶着腿。
眼泪掉下的速度加剧，已经说明一切。
后悔吗？
后悔吧！
见她不语，千叶岚也不再追问，收回了手。
“去，把窗户关上。”
他淡淡地吩咐。
寝殿角落，一直躬身垂首，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侍女闻言，身体一动，刚想上前。
“不是叫你。”
千叶岚的声音再次响起。
侍女脚步顿住，慌忙缩进角落。
清月夜捶腿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沉默着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
千叶岚也不催促，就这么靠着，静静等待。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许久之后，清月夜缓缓收回手。
慢慢从床榻起身，被子彻底滑落，这朵娇艳的花，在烛光下毫无保留的绽放开来。
她一声不吭，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向窗边。
一步。
两步。
走得无比沉重。
窗外，月色朦胧，星光璀璨。
很美。
她怔怔地看着窗外的夜空，仿佛看到了曾经拥有的一切。
然后，她伸出双手。
“咔哒。”
一声轻响。
那扇能看到星光的窗，被她亲手关上。
……
清晨。
当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寝殿时，清月夜睁开了眼睛。
却躺在那儿不想动。
身旁，早已空无一人，只余下一点淡淡的余温。
许是昨晚睡觉不老实，床榻很是狼藉。
她怔怔地望着头顶华丽的床幔，眼神空洞。
就在这时，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侍女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
见到清月夜醒着，侍女连忙跪下。
“小姐，您醒了。”
若是昨天，清月夜或许会怒斥，或许会让她滚。
但今天，她只是沉默着起身，任由对方为自己穿上衣物，为自己梳理长发。
全程，一言不发，像一个提线木偶。
一夜之间，这位曾经高傲的清月大小姐，就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而此刻，书房内。
千叶岚早已批阅完了一沓紧急公文。
他站在巨大的地图前，目光落在地图上，那片属于木叶的区域，心中暗暗揣测。
削减两成预算，只是开胃菜。
他要做的，是把木叶彻底掌握在手中。
猿飞日斩会怎么做呢？
他当初上位，似乎就是找的我那便宜父亲吧？
千叶岚的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一闪而逝。
“来人。”
“大人。”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传令下去，从今天起，清月夜就是我的贴身侍女。”
“以后，我书房的茶水，由她负责。”
源的眼中闪过不解，但旋即又将疑惑压下。
“是，大人。”
千叶岚转过身，看向窗外初升的朝阳。
将一匹烈马驯服，最好的方式，不是将它关在马厩里。
而是给它套上缰绳，让它跟在身边，时时刻刻提醒它，谁才是它的主人。
清月夜是这样。
木叶，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