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的堂弟?
傻柱的小叔?
这消息,比刚刚听闻何大水是保卫科大队长时,更让人震惊不已。
傻柱自己也彻底懵圈,嘴巴大张着,半天都没能合上。
他那向来不着调的爹,究竟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当兵的堂弟?
自己怎么一丁点印象都没有呢?
“三大妈,您该不会搞错了吧?”
易中海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疙瘩,满脸的怀疑。
“我骗你们做啥?”
三大妈将手里的扫帚往地上一跺,腰杆挺得笔直,唾沫星子飞溅。
把何大水进院的经过,添油加醋地细说一遍。
从那崭新锃亮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到那张颇具分量的介绍信。
再到那五毛钱的“劳务费”,以及白白相送的“柴火”。
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
院里的人听得目瞪口呆,看向阎家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带上几分羡慕与嫉妒。
这阎家,可真是走了大运啊!
而傻柱的心情却复杂万分。
震惊过后,一股难以言表的狂喜涌上心头。
叔叔!
他终于有叔叔了!
自从他爹跟着那个寡妇一走了之,这院里的人谁不是踩他几脚?
他独自拉扯着妹妹,又当哥又当爹,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清楚。
如今,他终于有了能给自己撑腰的人,而且还是个吃公家饭的军人!
就在院里众人各怀心思之时,胡同口传来一阵“咕噜咕噜”清晰的车轮声。
何大水回来了。
不,不止他一人。
身后还跟着两位蹬着板车的大爷,板车上的东西堆得如同小山一般。
米袋子、面袋子鼓鼓囊囊,一捆大葱翠绿欲滴,一刀猪肉新鲜诱人……
还有崭新的棉被、搪瓷盆,以及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
各式各样,琳琅满目。
要知道,这年头物资极度紧张,买任何东西都得凭票。
何大水这一趟,几乎把部队发的各种票券都花得一干二净。
“大爷,辛苦你们了,再给两毛钱,麻烦帮我把东西搬进屋里吧。”
何大水说着,从兜里掏出钱,递给两位累得气喘吁吁的板车师傅。
“好嘞!”
师傅们爽快地应道。
傻柱听到动静,第一个冲出去。
当他看到,何大水那张与父亲有三四分相像,却更显英武的面庞时,喉咙不禁有些发干。
犹豫半天,试探喊了一声:“小……小叔?”
何大水转过头,目光落在傻柱身上。
他上下打量身材高大的侄子,点了点头,确认道:“是柱子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傻柱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他重重点了点头,心中五味杂陈。
“你爹走了几年了?”
何大水一边指挥着搬东西,一边关切地问道。
“六七年了。”
傻柱的声音略微沙哑,带着一丝沧桑。
何大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这一拍的分量,却让傻柱的心瞬间踏实下来,找到了依靠。
“以后有我呢。”
“哎!”
傻柱响亮地应一声,赶忙抹把脸,立刻上前帮忙,专挑最沉的面袋子扛。
院里人都看傻眼了。
这么多东西,看来这何大水家底颇为厚实啊!
易中海见状,咳嗽一声,摆出一副管事大爷的威严派头。
大声说道:“都愣着干什么?大水刚来,大家搭把手!东旭,解成,你们年轻人,手脚麻利点,动起来!”
贾东旭和阎解成,虽然心里老大不情愿,但一大爷发话了,也不好违抗,磨磨蹭蹭地走上前去帮忙。
东西很快就搬完了。
何大水付完板车钱,又从兜里掏出一小包水果糖。
给帮忙的贾东旭、阎解成等几个年轻人一人分两颗。
就连院里凑热闹的小孩,也都没被落下。
“各位街坊邻居,我是何大水,是柱子和雨水的叔叔。”
他对众人抱拳示意,声音洪亮有力:“以前这两个孩子承蒙大家照顾,我何大水在此谢过大家。”
“今天我们叔侄团聚,就不留各位了,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既是客气话,也是委婉的逐客令。
众人听出话中的意思。
虽心有不甘,但也不好再继续逗留,只能三三两两地散去。
“呸!什么东西!一来就摆臭架子,不就是个破看门的吗?一脸短命相。”
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陡然响起。
说话的正是贾张氏。
她没捞到任何好处,心里正窝着一肚子火,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咒骂起来。
傻柱一听,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上来,眼睛一瞪,就要张嘴骂回去。
何大水却伸手拦住他,眼神冷冷地扫向贾张氏,质问道:“这位大妈,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关你屁事!”
贾张氏梗着脖子,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
何大水一字一句回道:“第一,您说我是‘破看门的’,这是对革命军人的侮辱,我完全可以去街道办告您。”
“第二,您对我这个刚进院子的同志无端咒骂,这是在破坏邻里团结,破坏组织对我的安排。”
“第三,您说我一脸短命相,这带着旧社会封建糟粕的味道,说明您的思想存在严重问题。”
“柱子,去街道办,再去派出所,就说咱们院里有人搞封建迷信,辱骂现役转业军人,看看他们管不管。”
贾张氏一听要去派出所,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她就是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主儿,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哎,哎!大水,别!”
易中海赶忙出来打圆场,满脸堆笑:“她就是个没文化的老娘们,说话不过脑子,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正因为她没文化,才更要好好教育,不然下次她骂的可能就不是我,而是更重要的人物,那岂不是给咱们院抹黑吗?”
何大水毫不退让。
贾张氏见何大水来真的,吓得双腿发软。
哆哆嗦嗦地连忙道歉:“我……我错了,我胡说八道……”
何大水盯着她,严肃地警告道:“记住,再有下次,可就不是道歉这么简单了。”
易中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依旧陪着笑脸:“大水啊,您看,咱们都住在一个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有什么事,咱们院里自己解决就行。”
“院里解决?”
何大水看他一眼,目光锐利:“邻里纠纷内部调解可以,但要是涉及犯法的事,就得由街道办和公安来处理。”
“您身为院里的调解员,刚才没能及时制止,这种破坏邻里团结的行为,思想觉悟也有待提高。”
“这样吧,您写一份四百字的检讨,明天交给我,我帮您交到街道办去,好让他们知道,咱们院里对思想建设是非常重视的。”
这话一出口,不光易中海,就连旁边还没走远的刘海中和阎埠贵,都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让一大爷写检讨?
还要交到街道办?
这新来的何大水,手段也太强硬了吧!
易中海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到了极点。
何大水不再理会他,转身问傻柱:“你妹妹呢?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一个背着书包,扎着两个小辫的瘦弱女孩走进院子。
“哥,我回来了。”
女孩约莫十二三岁的模样。
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脸色蜡黄,身形看起来比同龄人要瘦小一圈。
她正是何雨水。
“雨水,快来!”
傻柱朝她招手,兴奋地说道:“快叫小叔!”
何雨水怯生生地走过来。
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年轻的男人,眼中满是疑惑与不敢相信:“小……小叔?”
在她的印象里,能叫“叔”的人,都该是和她爹年纪差不多的。
何大水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打趣道:“你跟你哥,长得可真不像你爹。”
一句话,成功逗笑兄妹俩,刚刚紧张压抑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何大水看向傻柱,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听说你是轧钢厂的大厨?走,露一手,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好嘞!”
傻柱答应得干净利落,转身一头扎进厨房。
只见他熟练地刷锅、烧水,接着切肉、炼油。
“刺啦”一声,肥美的猪肉下锅,猪油香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紧接着。
葱姜蒜、红辣椒依次下锅爆香。
随后下入白菜片、土豆片和萝卜丝,在大火的翻炒下,食材迅速变色。
仅仅片刻,一股霸道而诱人的香气,就从东厢房飘出去,穿过前院,径直朝着中院弥漫开来。
前院,阎家正在吃饭。
桌上摆着一盆棒子们窝窝头,和一碗清汤寡水的煮白菜。
阎埠贵正说着教育儿子的话。
闻到这股香味后,手里的窝窝头瞬间就不香了。
一家人都不由自主地吸溜着鼻子,就着空气里飘散的肉香,艰难地往下咽着食物。
中院,一个五六岁,挂着鼻涕的小男孩正在玩泥巴。
他闻到香味,鼻子用力嗅了嗅,立刻扔掉手里的泥团,迈着小短腿朝着自家跑去。
“妈!奶奶!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这正是贾家的宝贝孙子棒梗。
他一边大喊,一边打起滚来,日后白眼狼的无赖模样初现端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