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货员大姐连着说好几个“慢走”。
目送何大水叔侄三人，推着崭新的自行车渐行渐远。
三人来到派出所，戳钢印盖章的手续办得十分利落。
从派出所出来后，何雨水紧紧扶着车，激动得小脸通红。
眼中满是兴奋与期待，既想骑又有些胆怯。
“怕什么呀？”
何大水稳稳扶住车后座，鼓励道：“坐上去，小叔在后面扶着你呢，大胆往前蹬就行。”
何雨水小心翼翼地跨上车，车身猛地晃两下，她吓得不禁小声惊呼。
傻柱在一旁看着，比自己骑车还要紧张几分。
“哥，你别老盯着我看。”
何雨水小声抱怨着。
“行了，你别在这儿杵着碍事。”
何大水把傻柱赶到一边，自己牢牢扶住车，耐心说道：“雨水，眼睛看着前面，腰挺直咯，脚下使点劲。”
何雨水到底年纪小，学东西快。
在胡同里来回骑两趟，便已经能歪歪扭扭独自前行，那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去老远。
周末，院里的人都没去上班。
三三两两聚在院子里晒太阳、聊天，一片悠闲的景象。
当两辆崭新锃亮的自行车，一前一后缓缓推进四合院时，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两辆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的“大件”。
“我的乖乖！”
阎埠贵第一个冲上前去，眼睛里闪着光芒，手小心翼翼轻抚凤凰牌自行车的后座。
“大水，这……这得花不少钱吧？”
“还行，两辆车总共三百四十块。”何大水说得云淡风轻。
“三百四！”
三大妈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撇了撇嘴，眼神带着几分嫉妒。
看着何雨水那辆小巧的女式车，酸溜溜地说道：“给一个女娃子买车，这不是糟蹋钱嘛？女孩子早晚都是人家人，到时把车带到婆家去，这得多亏呀。”
“您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何大水稳稳把车梯撑好，声音虽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现在是新社会，讲究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侄女怎么就不能有辆车呢？”
“而且，我侄女以后可是要上大学，成为国家栋梁的，凭什么不能有？重男轻女那是旧社会的糟粕思想，早该改改了。”
这一番话。
说得三大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阎埠贵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脸上堆满笑容，搓着手说道：“大水啊，你又是转业荣归，又是和侄子侄女团聚，还买了新车，这是三喜临门啊！是不是得在院里摆上一桌，好好请大家伙儿热闹热闹？”
“阎老师说得在理。”
何大水微笑着点点头：“确实该热闹热闹，不过这年头世道艰难，粮食金贵得很，我家也没多少余粮了。”
“这样吧，您是院里德高望重的三大爷，就麻烦您负责出米出面，钱和肉票我来出，咱们把这事儿办得风风光光的，您看怎么样？”
阎埠贵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让他出粮食？
这简直就像要他的命一样！
他连忙摆手，尴尬地笑道：“不不不，我就是随口一说，大家邻里之间，心意到了就行，不用这么破费，真的不用破费。”
中院那边。
贾家和易中海家，自然也听到这边的动静。
“两辆！居然一下买两辆自行车！”
贾张氏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脸上写满贪婪与嫉妒。
“这是有钱没处花了吧，买这铁玩意儿有什么用？都不知道接济一下我们家，真是个黑心烂肺的东西！”
易中海沉着脸，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走出来。
作为院里的一大爷。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以长辈的身份“指点”一下这个新来的年轻人。
“大水，你过来一下。”
易中海摆出一副长辈的威严架子。
何大水靠在自行车上，并没有动弹，只是淡淡说道：“有事您就说吧。”
易中海皱着眉头，一脸痛心疾首地开口道：“你刚到咱这院子，就给孩子买这么多东西，这可不是爱他们，而是害他们，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这么宠他们，以后他们哪里还能体会到生活的艰辛？”
“易师傅，我听说您没有孩子吧？”
何大水突然冷不丁地问一句。
易中海的脸色瞬间一滞，神情有些不自然。
“您没养过孩子，可能不太懂。”
何大水不紧不慢继续说道：“孩子得先尝到甜，才知道什么是甜，得先被人好好爱过，才懂得如何去爱别人。”
“我这俩侄子侄女，从小没爹没娘的，已经够苦了，我这个当叔叔的，要是不把他们以前缺失的爱都补回来，那我不成黑心肝的人了吗？”
这番话，噎得易中海浑身直哆嗦，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再说了。”
何大水话锋一转，目光锐利看着易中海：“做人可不能太自私，得懂得帮扶邻里，您说对吧，易师傅？”
易中海以为何大水这是服软，立刻点头不迭：“对！对！就是这个道理！”
“那可真是太好了。”
何大水一拍手，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这转业费买完车，也花得差不多了。”
“您可是咱们院唯一的七级钳工，一个月工资九十九块呢，以后谁家要是有困难，就全指望您帮扶了，尤其是贾家，您可得多关照啊。”
易中海一听，顿时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当场吐血。
这分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啊！
傻柱在一旁听得那叫一个解气，胆子也跟着大起来。
他梗着脖子朝贾家喊道：“秦姐！东旭哥！我小叔刚回来，手头正紧，你们是不是该把借我的一百二十块钱还了？我也好孝敬我小叔！”
“什么一百二！”
贾张氏从屋里猛地窜出来，双手叉腰，活脱脱一个炮仗。
“你放屁！谁借你钱了？你有借条吗？张口就来，你这是想讹我们家啊！”
何大水眼神瞬间一冷，没等贾张氏继续撒泼，身形一闪迅速上前。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贾张氏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