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就發誓,一定要活得出人頭地,然後再來尋錦兒,照顧她一生一世。後來我就到天山拜師學藝,只用了三年的時間就學會了師父所有的武功。可是當我找到石府的時候,才得知,兩年前老爺做生意失敗,已經家道中落了。而錦兒被她狠心的爹賣入了青樓。”
“我發了瘋一樣在各個青樓尋找錦兒,但是風雲國這樣大,青樓這樣多,我何時才能找到她?”
“於是我加入了冥宮。冥宮是江湖上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但是它也擁有江湖上最精密的情報系統。風雲國的什麼事都瞞不過它的眼睛。我希望能夠通過它找到錦兒。可是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冥宮根本不會為了我出動人力。所以,我必須往上爬。過了幾年,我成了冥宮的宮主。”
聽到這兒,夏雨墨沒有絲毫詫異。她早已預料到他非普通人,必是刀頭添血的人,而且從他就算昏迷時也散發出的肅殺氣息就料定他必定不是小人物,果然,他是這個世界殺手組織的首領。
“我動用一切人力尋找錦兒的下落。可是錦兒彷彿消失了一樣,我找了二十年卻一無所獲。沒想到她卻已經……”
上官清風的聲音有些哽咽。夏雨墨的心裡也有些不好受。她能想象得到這個男人為了愛情付出了多少。
“有你這樣對她一心一意的男人,我娘很幸福。”她輕聲說道。
上官清風轉頭看向身邊這個酷似錦兒的女孩,道:“我答應過錦兒,要照顧她一生一世。現在錦兒不在了,讓我照顧她的女兒,好嗎?”
夏雨墨一愣,疑惑地看向他。
“你不要多想。”他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不可以做我的義女,讓我代替錦兒照顧你?”
夏雨墨沉默了。
她記得她還是殺手鬼魅時的義父。是他從大街上帶走了她,把她訓練成冷酷無情的殺手,是他將她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所以這一世她不想再認義父,更不想與殺手有任何關係。
但是看到他滿含期待的眸子,她又不忍拒絕。他與她同是天涯淪落人,都是被感情所傷的人!
在看到他逐漸黯淡下去的眸子時,她開口叫了一聲:“義父。”
上官清風的眸子瞬間變亮,有些激動地應道:“哎……哎。”
夏雨墨笑了,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後第一次真心的笑了。出自內心發出的笑,讓她整個人散發著柔美的光,絢爛的令人睜不開眼睛。
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絕對不會傷害她。因為她知道她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有了親人,有了一個真心關心她的人,會像父親一樣給予她溫暖。
上官清風也會心的笑了。他彷彿看到錦兒在很開心地笑……
三日後,夏雨墨帶著小月離開了尼姑庵。臨行時,上官清風交給她一塊令牌,告訴她只要有困難就去找他。現在冥宮出現了叛徒,以至於他差點喪生。現在他要回去清理門戶。
剛剛走進王府,迎面就碰到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都是風景浩的侍妾。
夏雨墨不打算理她們,但是她們卻不放過她。
這些女人可是窩了一肚子火沒處發洩,今天見到了“罪魁禍首”怎會輕易放過!
她們都希望自己能夠坐上王妃的位子,卻沒想到苦苦追求的竟被一個什麼都沒有的草包占了。怎能不氣?
這些日子以來她都躲在落霞閣裡不出來,她們怕惹惱了王爺不敢明目張膽地去找她的麻煩。今天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怎會放過?反正王爺一點也不寵她,聽說只在新婚夜臨幸了她,以後就再也沒有踏進落霞閣。況且,王爺今天上朝還未歸,沒有人會幫那個蠢女人。
“吆,這不是王妃姐姐嗎?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王妃姐姐竟然出來了。”最受寵的白玉陰陽怪氣地叫道。
夏雨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認出她就是第一次與王爺用早膳時坐在王爺身邊的粉衣女子。毫無疑問,她生得極美,可是憑著寵愛囂張跋扈,令人生厭。
夏雨墨低著頭,想從一邊過去。這一群瘋女人,懶得搭理。
“吆,王妃姐姐,別那麼急著走啊!”另一個女人攔住她的去路。頓時一群女人將她和小月團團圍住。她們料定了這個王妃如傳言中的一樣膽小懦弱,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欺負她。
夏雨墨低垂著頭,眸內冷漠如冰。
“王妃姐姐,你頭上的簪子好漂亮,是王爺給的嗎?”一個盯著她滿頭金飾揶揄道。
“怎麼會是王爺給的呢?姐姐別忘了,咱們的王妃姐姐可是風雲國首富的女兒呢?”
“是啊是啊。”另一個附和道,“可是聽說首富夏家的女兒貌美如花、才德兼備,怎麼王妃姐姐一樣也不符合呢?”
“你們說,會不會是搞錯了,咱們的王妃姐姐根本就不是夏家的女兒?你們想,夏百萬怎麼會生出這樣醜又這樣笨的女兒呢!”
另一個說完,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只是夏雨墨仍低垂著頭,臉上一點變化都沒有。
倒是小月氣得滿臉通紅,大叫道:“你們胡說些什麼呢!我家小姐當然是老爺的親生女兒!你們不許胡說!”
“主子說話哪有下人插話的份!看來主子是草包,下人是個笨蛋哪!”白玉譏笑道。
夏雨墨沒想到白玉這樣嬌俏的一個美人竟然是一個沒腦子的女人。她這樣爭風吃醋惹是生非,定是活不長的。真是笨蛋一個。
“你們才是草包,你們才是笨蛋!”小月氣得大叫。
“小月!”夏雨墨阻止道。但是已經晚了,她知道這個小丫頭要闖禍了。
“好你個大膽的奴才!”白玉罵道。一巴掌打向小月。小月也不含糊,抓住白玉的手,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將她推倒在地。
“反了反了!”白玉跌在地上大叫。
“怎麼回事?”眾多女人正要對夏雨墨主僕群起而攻之時,人群外突然響起一道威嚴冰冷的聲音。
眾人看去,見風景浩臉色冰冷地站在後面,身邊是侍衛高強。顯然是剛剛進府。
那些瘋狂的女人頓時變成溫順的小綿羊,嬌滴滴地行禮道:“參見王爺。”
而跌倒在地的白玉早已撲到風景浩懷裡,撒嬌道:“王爺,王妃姐姐的丫鬟欺負奴家,還把奴家推到在地。王爺要為奴家做主啊!”
“嗯?有這種事?”風景浩淡淡瞥了一眼滿頭金簪的夏雨墨,問道。眸子內閃過一絲厭惡和怒火。這個女人就是母后找來要剋死他的!
“王爺恕罪!”小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瑟瑟發抖地辯解道,“是她們說王妃是–”
“王爺,是臣妾管教不嚴,請王爺責罰。”夏雨墨跪倒在地,打斷小月的話,清冷淡漠的語氣讓眾人一怔。
“噢?”風景浩有些意外這樣膽小的女人竟然有膽子為丫鬟出頭。
“王爺,你一定要替奴家做主啊……”懷中的白玉嬌滴滴地叫道,白皙嬌嫩的小手不老實地撫上風景浩的胸膛。
“既然丫鬟不懂事,那就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吧!”風景浩冷冷地說道。
小月的臉瞬間白了。三十大板,她還能活嗎?
夏雨墨的臉一沉,道:“王爺,是臣妾管教不嚴。還請王爺網開一面,一切後果由臣妾擔當。”
眾人一驚,沒料到她會這樣說。連風景浩都有些驚訝。
“王妃姐姐,你不知道嗎,懲罰下人用板子,懲罰主子可是用鞭子的?你這樣柔弱的身子怎麼承受得了?況且只是個微不足道的丫頭,王妃姐姐何必在意呢?”白玉聽似溫柔地說道。眸子裡卻閃過一抹陰狠的光。
聽到白玉陰陽怪氣的聲音,夏雨墨一陣厭惡,卻低頭堅定地說道:“臣妾願意代她受罰。”既然此事因她而起,她就不會讓別人代她受罪。
風景浩眉頭一挑,很意外她的反應,她居然會代丫鬟受罰。眾多女人也很詫異。
“小姐?”小月失聲叫道,眸子裡泛上淚意。哽咽道:“小姐,小月犯錯願意受罰,不會連累小姐的。”
夏雨墨依舊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轉而對風景浩說:“臣妾願意受罰。”
風景浩詫異地看著低著頭的小女人。他倒真想看看她是否真的對她的侍女這樣好,還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於是他道:“既然王妃想要代她受過,那麼本王就成全你。來人,將王妃拉下去鞭打三十。”
“王爺,求求你饒了王妃吧,奴婢願意自己受罰。求求王爺,求求王爺……”小月驚恐地叫道。鞭笞可是王府最嚴酷的刑罰,只有罪大惡極的人才會被這樣對待。小姐那樣嬌弱的身子怎麼會受的了?別說三十鞭,就是一鞭也會將小姐打死啊!
可是沒有人理會她的哀求。那些女人巴不得夏雨墨死呢!這樣她們還有可能當上王妃。所以現在個個都幸災樂禍。
鞭笞是由王府侍衛執行。他們個個身強力壯,打起來毫不留情,一鞭子就讓人皮開肉綻。因為殘酷,這項懲罰很少用在女人身上,沒想到這次卻用在王府女主人身上。
“開始吧。”風景浩坐在一邊,吩咐道。口氣冷淡地就像談論天氣。其他女人站在他身後不敢作聲。小月跪在一邊戰戰兢兢。
夏雨墨趴在院中的長凳上,臉上依舊冷淡沒什麼表情,心裡卻在罵這個王爺真是變態,居然坐在一邊看。很有趣嗎?
“是,王爺。”執行的侍衛得令,甩甩手中粗黑的長鞭,呼呼生風,令人膽顫。
“啪!”一聲鞭響,長鞭重重地打在夏雨墨背上,將她的衣裳撕開了一個大口子,細如凝脂的肌膚瞬間變得血淋淋的。很多膽小的女人嚇得扭過頭去,不敢看。但是夏雨墨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風景浩微微挑眉,很吃驚。這個膽小的女人怎麼這樣經打?
“啪!”又是一鞭落下,在夏雨墨背上劃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但是她依然毫無反應,低垂的眼睛裡冷漠依舊。
“啪,啪……”一鞭一鞭下去,侍衛打得毫不留情。
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讓夏雨墨的眼前一片模糊。
模糊中她憶起,還是鬼魅的時候,她告訴義父自己不再做殺手鬼魅,只做高山的新娘肖雅。當時義父很生氣,將她吊在密室中,用皮鞭抽打,要她改變注意。一鞭鞭,每一鞭都讓她血肉橫飛,但是她緊咬牙關,硬是不屈服。在折磨了她三天三夜後,義父終於鬆口了,答應只要她再完成最後一項任務就會成全她,讓她退出組織,與高山在一起。她清楚地記得,當時雖然自己已經被打得不成樣子,但是真的很開心,開心到連背上的痛都感受不到了。因為她終於可以追求自己的愛情了。
但是現在,她的愛情呢?她的高山呢?
通通都沒有了!
可是能怪誰呢?怪高山嗎?
不能!他只是為父報仇,沒有錯。但是他為什麼要用感情來傷她?那比刀割都要疼痛。
做過殺手,難道註定一生都要活在地獄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