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南区的黎明总是带着铁锈和尿液的味道渗入维克托的鼻腔。
他在一阵窒息感中惊醒,发现自己接近四百磅的身体卡在了集装箱改造成的‘卧室‘角落里。
汗水像融化的黄油般从三层下巴滑落,在已经发黄的床单上留下深色痕迹。
“法科·····”
维克托用短粗的手指扒拉着铁皮墙壁,像只搁浅的海象般挣扎起身。
集装箱在九月的高温中变成了一个烤箱,他几乎能听见自己脂肪融化的声音。
浴室——如果那个用塑料布隔开、水管裸露在外的角落能被称为浴室的话——距离他的‘卧室’足足有三十余米,维克托又饿了,但是力量充足,肥胖过大的身躯实际上显得并不像‘良子’一样有个大卫袋,而是像是一个一米八三的大胖子。
但镜子里的男人有着圆滚滚的脸和一直营养不良的眼睛,胸前的三块分布的十分明显,外层的脂肪让寒冷远离,但不能良好散温。
时冷时热的水流冲击着他油腻的皮肤,维克托机械地搓洗着身体——记忆告诉他,这时有个女人专门在自己洗澡的时候洗盘子。
记忆之中,七年前父母死于一场便利店抢劫案时,他还是个瘦弱的十一岁男孩。
被叔叔老乔收留后,他的体重随着年岁带来的生长激素一起疯长,钢筋铁骨、钢铁腰子、快速吸收让维克托变成了一个胖子。
“砰!”
集装箱的铁门被踹开的声音让维克托浑身一颤。
“该死的,你又用光了热水!”
老乔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般刺入耳膜。
维克托匆忙关掉水龙头,裹上一条根本围不住腰部的浴巾。
叔叔老乔站在集装箱中央,身上还穿着保安制服。
他比维克托矮一个头,但精瘦的身体里仿佛装着用不完的怒气,这是一个暴躁的华裔。
四十五岁的脸上已经布满皱纹,右眼下方有一道疤——那是某次夜班时被瘾君子用碎酒瓶划的。
“你不如问问为什么我一洗澡他就要开始洗盘子。”
“闭嘴。”
老乔把一个油腻的纸袋扔在折叠桌上,“你的最后一份免费早餐。”
维克托盯着那个印着‘汉堡王’标志的袋子,知道时间到了。
前日是他十八岁生日,在法律意义上,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而在昨日,他已经被学校开除,彻底成为一个成年人。
昨天和加拉格家一家人聊天,知晓在芝加哥南区,这意味着两件事:你可以合法买枪,同时失去了被抚养的权利。
维克托有了心理准备,并且已经和没有宿慧觉醒之前的‘肥猪’维克托记忆融合,此时不是维克托·肥猪,也不是李胜利,而是维克托·李。
老乔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又弯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生锈的保险箱。
维克托看着他输入密码——是维克托母亲的生日——然后取出一个更小的信封。
“两千块,学校最后的仁慈。”
老乔把第一个信封拍在桌上,“这一千七是你爸妈留下的,妈祖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在保险箱里放现金,而不是买把像样的枪。”
维克托接过信封时,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三千七百美元,一份在84年很值钱的金钱,毕竟报纸上面写的魔术师也才百万年薪。
“还有这个。”
老乔甩过来一个黑色笔记本,封面烫金的‘Address Book’字样已经剥落大半。
维克托翻开本子,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女性名字、电话号码和地址,有些旁边还标注着奇怪的符号:$、♥、。
最后一页用红笔画了个骷髅头,旁边写着“绝对不要打这个电话,除非你想要第二天满身鞭痕。”
然后本子的后面有六十余张美元,都是一百的面值。
维克托意识到不好,这可能是来时的黑历史:“这是····?”
“芝加哥愿意花钱享受胖子服务的富婆名单。”
老乔点燃一支烟,烟雾在他头顶盘旋,“很高兴一点,你之前唯一的市场价值就是这身肥肉下面还有一杆柯尔特蟒蛇,而且有些女人就喜欢能压得她们喘不过气的类型。”
维克托感到一阵眩晕,笔记本上的字迹在眼前跳动。
他听说过这种‘服务’,南区男孩们私下称之为‘鲸鱼猎人’。
最成功的从业者能在富人区公寓里养尊处优,失败的则经常出现在芝加哥河的浮尸报告中。
老乔还在输出:“你之前有补助,所以吃饭没花钱,但是你每次的收入扣除油费和帮派费用之后,只剩下了六千七百,这会是你的起家钱。”
维克托有些惶恐,他知道老乔要赶自己走了,但更多的是李胜利的思维:“我不知道该怎么在南区活下来,能不能给些建议?”
“学!”
老乔突然暴怒,一拳砸在铁皮墙上,整个集装箱都在震颤,“你以为我愿意在臭烘烘的码头上面守夜?你以为我想每天闻着流浪汉的尿骚味?养活自己是每个成年人的必修课,小子!”
维克托伸脖子看向他,肥肉在重力作用下晃动。
他注意到叔叔右臂上面的纹身——那是七年前出现的,就在收留他的同一个月。
一个男人失去了家人,想要带大一个家庭和孩子,不得不投靠帮派才能获得一份十分稳定的工作,为此他还托住哥哥的骨血——维克托昨晚想了很多,许多都在心里。
“谢谢您,乔叔叔。”
维克托突然说,声音比他想象的要坚定——工地上面挥大锤的,自是胆大无畏:“七年零四个月又十六天。”
老乔愣住了,香烟悬在半空。
“您收留我的时间。”
维克托笨拙地站起来,浴巾滑落到地上,“我爹也不会想到,你会为了照顾我进入帮派。”
根据CDC数据,2024年美国有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