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整套修炼法门已在陆俞脑中清晰呈现。
风神腿共六式:捕风捉影、风中劲草、暴雨狂风、雷厉风行、风卷楼残、神风怒嚎。
其中第一式“捕风捉影”为根基,主修身法与腾挪之势;而配套的内功名为“神风劲”,更是这门武学的核心所在。
陆俞盘膝静坐,意念微动,体内气息随之流转,神风劲自行运转开来。
刹那间,丹田深处似有一股清风涌起,顺着经脉游走全身,所过之处筋骨舒展,血肉充盈,仿佛被重新锤炼了一遍。
“这就是内力的感觉?果然玄妙。”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眼中满是惊叹。
“我这资质……似乎不赖。
刚入门就能凝出内力,总算踏进武道门槛了。
按眼下这水准,该算是三流初期吧?”
武道九境,依次为三流、二流、一流、后天、先天、宗师、大宗师、天人、陆地神仙。
每境再分初、中、后、巅峰、圆满五重小境。
如今有了风神腿傍身,陆俞终于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本。
只是修为尚浅,亟需苦修提升。
但他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天赋根本不是“不赖”,而是堪称妖孽。
普通人初学武功,往往需数月乃至数年打磨根基,方能感应气感;天资出众者,也要几天时间才能引气入体。
而他几乎是念头一起,内力自生——这已远超常理,属于百年难遇的奇才。
更别说他所修习的,还是极难入门的天阶下品武学。
不过这些,初涉武途的陆俞自然无从知晓。
折腾一夜,终得回报,他心情大好。
晚风拂面,推开屋门走了出去,心随意转,脚下竟隐隐泛起一股柔和之力。
风神腿第一式——捕风捉影!
既已学会,怎能按捺得住试招的冲动?
武学修行之路,通常分为入门、小成、大成、圆满、超脱五境。
此时的陆俞连入门都算不上,唯有勤练不辍,方能精进。
月色洒落河岸,一名青衣少年如风掠影,在西凉河边来回穿梭,身形飘忽不定。
约莫一刻钟后,他倚靠在一棵柳树旁喘息,额角冒汗,脸色却兴奋异常。
“痛快!这身法当真迅疾如风。
可惜消耗太大,以我现在的内力,撑不过三分钟。
而且目前只能施展第一式,其余招式必须等到‘捕风捉影’达到入门境界后才能解锁。”
他笑了笑,倒也不急:“等第二式练成,风神腿才算小成。
路要一步步走,饭得一口口吃。”
稍作调息,待内力恢复些许,他又踩着轻盈步法返回家中。
那一夜,陆俞辗转难眠,索性继续打坐练功。
虽不如睡眠舒适,但精神反而愈发清明。
……
与此同时,白展堂回到同福客栈后整夜未眠,心头始终悬着一块石头。
直到天边泛白,仍未听见任何动静,这才稍稍安心。
“没动静,应该是走了。”
他长舒一口气,却又低声提醒自己:“不过最近还是得多留个心眼,不能掉以轻心。”
陆俞浑然不知,因他一人,让白展堂彻夜难安。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棂,轻轻落在脸上时,陆俞缓缓睁开了双眼,从入定中醒来。
“嗯?”
刚一收功,他就察觉到了异样,顿时瞪大了眼睛。
昨日才刚刚凝聚的那一丝内力,如今竟已壮大如指粗,流转之间更为凝实有力。
陆俞内视自身,竟发现修为接连跨越数个小境,已然踏入三流巅峰。
一夜之间竟能有如此飞跃,连他自己都感到震惊。
可他始终沉浸在修炼之中,并未察觉这惊人的变化。
“一夜连破五境,固然得益于神风劲的玄妙,但恐怕也与我的资质脱不开关系。
看来我的天赋不是尚可,而是极佳。”
尽管对武道所知尚浅,陆俞也清楚,这般进境远非常人所能及。
想到此处,心头不由一热——这是难得的机缘。
压下内心的欣喜,他简单梳洗后,拎起鱼竿,径直走向不远处的西凉河。
挑了条刚挖出的蚯蚓挂上钩,手腕轻抖,鱼线划出一道弧光落入水中。
随后他倚在岸边那棵老柳树下,静候鱼儿咬钩。
闲来无事,他顺手运转神风劲,悄然进入修行状态。
“咦?”
他忽然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怎会如此?今晨修习内功,经脉通畅得不可思议,内力流转毫无滞涩,效率竟比昨夜高出许多。
莫非……和此刻垂钓的状态有关?”
心念一动,他松开鱼竿,体内真气流动果然慢了下来。
“果然如此!原来静心垂钓能让心神澄澈,大幅提升修行速度,简直是绝佳的修炼之法。
想必也与那神秘的垂钓空间有所关联。”
他轻笑一声,心中暗忖:“这空间的奥妙恐怕不止眼前这些,日后还需细细摸索。”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声招呼:
“小俞,今儿起得不晚啊。”
陆俞转头一看,是位身穿粗布衣裳的老者,满脸笑意地站在那儿。
姓葛,在家中行三,街坊都唤他葛三叔。
他是陆家邻居,为人厚道,这些年没少帮衬他们母子。
“嗯,三叔早。”陆俞笑着回应,“接了爹的活,要给同福客栈送鱼。
我手艺不如爹当年,只能提早些来钓鱼,免得耽误时辰。”
“你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葛三叔叹了一声,“要不跟我去湖上撒网吧?你这样一根竿守着,太费时间。”
语气里满是心疼。
他是看着陆俞长大的,如今见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要撑起一个家,心里实在不忍。
“没事的,三叔,我喜欢这样钓鱼。”
葛三叔闻言一怔,随即默默摇头。
“这哪是喜欢钓鱼啊,分明是借着这法子念着他爹……唉,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想着,他从怀里掏出两个还冒着热气的窝窝头,递过去:“小俞,这么早肯定没吃东西吧?这是你婶子蒸的,趁热吃点,别饿坏了身子。”
“谢谢三叔。”陆俞接过,心头一暖。
这些日子多亏葛三叔照应,这份情意他一直记在心里。
他知道,这位老人给予的帮助,纯粹出于善意,不带一丝算计。
“跟我还客气啥?我是看着你穿开裆裤长大的。
原打算今年给你提门亲事,可眼下家里这般光景,也只能先搁下了。”
陆俞一愣,随即苦笑:“三叔,婚事不急,我自己也不打算这么早成家。
再说我现在这副样子,哪配谈婚论嫁,别耽搁了好人家的女儿。”
“穷不怕,你踏实肯干,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行了,别想太多,赶紧吃吧,我也得赶着去捕鱼,回头还要摆渡送人过河。”
“好嘞,三叔慢走。”
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陆俞低头咬了一口窝窝头。
温热香甜,味道正好。
一个时辰不到,鱼篓已满。
就在他拉起最后一条青鱼的瞬间,体内的神风劲也顺势冲破瓶颈,水到渠成般迈入二流初期。
“这样的修行速度,真是让人上瘾。
往后钓鱼的时间,怕是要再多留些了。”
他收起鱼竿,整好鱼篓,准备动身前往同福客栈。
“和昨日差不多,收获不错。
还是这世道清净,河水干净,鱼也多,都不用打窝就能满载而归。
要是让前世那些钓鱼的发烧友知道,怕是要请我抽两包好烟,笑眯眯地问我在哪开的金矿。”
嘿嘿,先去客栈把鱼送了,顺便瞧瞧白大哥啥反应。
可别让他被昨晚的事吓破胆才好。
同福客栈里头,陆俞先把鱼送到厨房,然后到大堂找吕轻侯结账,结果没见着人影,倒是佟掌柜和白展堂正坐在厅里。
“展堂,你这脸怎么啦?跟谁打架了?眼圈黑得像锅底似的。”
“哎哟,别提了,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现在脑袋还晕乎乎的呢。
哟,小陆来了啊。”
白展堂抬头招呼了一声,可他那副模样着实把陆俞吓了一跳。
“哥,你昨儿是不是干啥见不得光的事去了?这黑眼圈也太吓人了吧?”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声吼:“见不得光?说谁呢?!我邢某人在这七侠镇巡逻多少年,哪个毛贼敢露头?小陆,你嘴里嘀咕谁呢?”
来人一身蓝袍官服,腰挎钢刀,正是本地唯一的捕头——邢捕头。
“邢头,我瞎开玩笑呢,您看白大哥这眼睛,跟熊猫似的,我不就随口一说嘛。”
陆俞赶紧摆手解释。
“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我认得你,我这刀可不长眼睛!”
邢捕头拍了拍刀柄,板起脸装凶。
“老邢你就是爱较真,”白展堂翻了个白眼,“我就是失眠,又没偷鸡摸狗。”
可他这话刚说完,邢捕头一眼瞅见他的黑眼圈,自己倒先哆嗦了一下。
“我的老天爷,你这是熬鹰呢?还是真碰上事儿了?莫非……你也听说那对‘雌雄双煞’了?吓得整宿合不了眼?”
雌雄双煞?
陆俞心头一动:郭芙蓉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