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叫雌雄双煞？”佟掌柜也凑了过来，一脸疑惑。
邢捕头左右张望一番，压低声音，坐到桌边说道：“最近出了一对狠角色，专挑老实人下手！
你们知道左家庄赵家那个闺女吧？心地好，就是长相差点，一直没嫁出去。
前些日子总算许了人家，喜极而泣啊。
可没想到，成亲当晚，那对男女突然杀出来，把新郎打得满地找牙，一边打还一边嚷‘替天行道’！
新郎从那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赵家姑娘天天以泪洗面，再这么哭下去，眼都要哭瞎了。”
“哎哟喂，这也太惨了吧？招谁惹谁了，竟碰上这种丧心病狂的主？”
佟湘玉听得直抽气。
“谁知道呢。”邢捕头叹了口气，又问，“你们常在门口见到那个胖嘟嘟的小乞丐小米吧？”
“记得啊，圆滚滚的，挺讨喜。
这几天倒是没见着他。”
白展堂插了一句。
“他哪还能来？前两天病了，去十八里铺找薛神医拔火罐调理身子，结果赶上那俩煞星。
连给人看病的薛神医都被打得卧床不起，药馆都关门了。
小乞丐的病也就拖着没治好。
造孽啊，这世道……”
“连大夫都下得了手？”白展堂眉头紧锁。
江湖上有规矩，大夫是救命的，轻易不能动。
越是高手越怕受伤，所以良医比金银还金贵。
如今连薛神医都被打了，这事就不简单了。
“可不是嘛！”邢捕头语气沉重，“这对煞星专挑好人下手。
我今儿过来，就是提醒你们多个心眼。
要说七侠镇谁名声最好，谁不说一句佟掌柜仁义厚道？说不定下一个目标，就是你这儿。”
佟湘玉一听，脸色顿时发白，下意识看向白展堂。
“展堂……”
“看我干啥？我也怕得慌。”
嘴上这么说，白展堂心里却沉甸甸的。
“难道昨晚那封信，真是他们留的？不然怎会偏偏这个时候冒出来？若真是冲着镇上来的，接下来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
这时，邢捕头转头盯着陆俞说道：“小陆，你也回去跟你葛三叔提个醒，最近多加小心。
他平时打渔之余还免费帮人摆渡，积了不少德，这种善人最容易被那对煞星盯上。
衙门没人手，护不了全镇百姓，只能靠大家自个儿警觉了。”
陆俞点头应下：“好，我回去就告诉他。”
“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还得赶下一家。”邢捕头站起身拍了拍衣袖，“得让所有人都绷紧这根弦才行。”
说完便大步离去，留下佟掌柜和白展堂坐在堂中，各自沉默，眉间尽是忧虑。
陆俞心里并不慌张，毕竟在他看来，这压根算不上什么大风浪，不过是江湖新人一时迷了路罢了。
他真正挂心的，是郭芙蓉身上有没有那种能引动武者气机的机缘之物。
……
卖完鱼拿到钱后，陆俞便离开了同福客栈。
“得先去提醒葛三叔一声。
老人家年纪不轻了，要是真被那对煞星给打了，可经不起折腾。”
念头一起，他也没耽搁，径直往西凉河方向走去。
葛三叔常年在那条河上讨生活，上午撒网捕鱼，下午义务摆渡，日子过得踏实又安稳。
等陆俞赶到时，葛三叔已经收了渔网，正坐在岸边吃午饭。
见他来了，立刻笑呵呵地打招呼：
“小俞来啦？今儿怎么有空过来看看？”
“刚把鱼卖给客栈，拿了工钱，顺道买了俩肉夹馍，想着给你送一个，顺便蹭顿饭。”
陆俞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馍，还冒着热气。
“你这孩子，又乱花这些钱。”
“孝敬您还叫乱花钱？尝一口？”
“行吧，坐下一块儿吃。
我刚烤了两条肥鱼，一人一条，再配上馒头，这小日子，美得很。”
“好嘞！”
陆俞顺势坐下，把手里的肉夹馍递给葛三叔一个。
一口馍，一口鱼，再来口白面馒头，吃得满嘴生香。
“对了三叔，刚才在客栈，邢捕头托我捎句话——最近雌雄双煞闹得厉害，您摆渡的时候多留点神。”
“雌雄双煞？啥来头？”葛三叔一愣。
陆俞就把事情简单说了说。
“啥？世上还有这等混账东西？专挑做好事的人下手？这不是欺人太甚吗！简直无法无天！”
葛三叔一听就火了，脸都涨红了。
“别生气别生气。
要不您先歇两天，等这阵子过去了再出船？”
陆俞劝着，心里盘算着郭芙蓉估计快到七侠镇了，只要她进了同福客栈栽个跟头，这场风波自然也就平了。
“不成啊。”葛三叔摇头，“每天等着过河的少说也有十好几个，我要是不去，人家就得绕五十里山路，那不是耽误人嘛。”
“可您这样太危险了。
那两人下手狠得很，连薛大夫都被打得躺了好几天。”
“不怕，真要不对劲，我往水里一扎，他们在岸上逞凶，在河里可不敢撒野。
这片水域我熟得很，他们拿我没办法。”
看葛三叔态度坚决，陆俞知道再说也没用。
“既然您坚持，那我也就不拦着了。
正好我下午没事，不如搭您的船走一趟？我还没试过坐船上钓鱼呢，练练手也好。”
“你是担心我出事，特意跟着照应吧？”
葛三叔眯眼一笑。
“嘿嘿，闲着也是闲着。”
“成，我不跟你客气。
不过真遇上麻烦，你可得跟我一起跳河，千万别硬撑。
那帮人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
“明白。”
吃完饭，陆俞帮着收拾了碗筷，两人一道去了渡口。
没过多久，陆续有人赶来要过河。
都是老面孔，彼此熟络，边等船边拉家常，气氛热闹。
陆俞坐在船头，手里握着钓竿，闭目养神似的垂钓，模样惹得不少人侧目。
“葛师傅，这位小伙子是谁啊？看着面生，模样倒是挺周正。”
有人忍不住问。
“哦，这是陆山家的儿子，叫陆俞，几年前你还抱过他呢。”
“哎哟！是小俞啊！哎呀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差点没认出来。”
“可不是嘛。”
葛三叔笑得满脸褶子，语气里透着股自家孩子的骄傲劲儿。
不一会儿，船上就坐满了人。
虽然舱里一股鱼腥味，但谁也不在意——人家免费送你过河，还能嫌弃啥？
“人都齐了！开船咯！”
葛三叔一声吆喝，正要撑篙离岸，忽然两道黑影从林子里窜了出来。
两人一身黑衣蒙面，一个衣角缀着蓝纹，另一个则绣着粉边。
“站住！”
一声厉喝炸响，满船人顿时心头一紧。
两人这身行头一露面，周围人心里便不由得打起鼓来。
莫非碰上拦路打劫的了？
“青天白日，太平盛世，你竟敢公然做那江上贼匪，真是胆大包天！看招——排山倒海！”
那身穿蓝纹黑衣之人厉声喝道，语气中满是愤慨，话音未落，双掌已然推出，直取葛三叔面门。
葛三叔何曾见过这般阵仗，顿时呆立原地，动弹不得。
转眼间，掌风已逼至胸前！
就在此刻，陆俞动了！
他一直冷眼旁观，早已认出这二人身份——
蓝纹黑衣者正是郭芙蓉，身旁粉纹短衫的则是她的贴身丫鬟小青。
近来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雌雄双煞”，便是她们。
没想到这么快就狭路相逢。
只见陆俞身形一闪，如疾风掠过，在众人尚未反应之际，已挡在葛三叔身前，抬腿猛踢而出！
浑厚腿劲轰然爆发，正与对方掌力相撞！
这一击正是《风神腿》第二式——风中劲草。
其精髓在于一个“快”字，快若狂飙，迅雷不及掩耳。
陆俞虽初窥门径，未能尽展其威，但对付眼前之敌，却已绰绰有余。
轰！
腿掌交击，劲气四散，双方各自退后一步。
“好个小子！原来还有同党藏在一旁！”
郭芙蓉稳住身形，目光紧盯陆俞，眼中多了几分戒备。
“小姐，此人腿法诡异，我来助你！”
小青见状欲上前，却被郭芙蓉抬手拦下。
“不必！不过是行侠途中一点绊脚石罢了，我自己解决。”
言罢，她再度扑上。
而陆俞的目光却落在她身上那件衣裳上。
他暗运望气之术，只见那衣服竟隐隐泛着金光。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新的气运之物……莫非就是这件？传说中的‘雌雄双煞套装’？”
陆俞心头微震，眼中闪过一丝亮色。
可还未等他细想，郭芙蓉的掌势又至！
依旧是排山倒海！
但这回她倾力而出，掌力之强，比先前足足强了三倍不止！
“小俞当心！”
葛三叔终于回过神来，焦急大喊。
却见陆俞不退不让，反而再次提腿疾扫！
风中劲草！
体内真气猛然催动，右腿划出残影，竟后发先至，重重踢在郭芙蓉尚未成型的右掌之上！
砰！
一声闷响，郭芙蓉整条手臂剧痛钻心，整个人踉跄暴退。
小青急忙冲上扶住，才没让她跌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