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语里的试探意味特别明显,想试探严清越的父母有没有分手后因爱生恨。
车里静了会儿。
严清越说:“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没给我留只言片语,外婆临死告诉我父亲是谁,其他什么都没说。”
这么说来,他不知道妈妈和谢城母亲的闺蜜关系。
如若谢总以前对严清越妈妈不好,严清越也是不知道的。
时轻盈后知后觉什么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的。”
对自己从小被问到大的事情,妈妈的死在严清越这儿早已免疫了,不是不可提的存在。
他没放心上。
谢家庞大,家族旁支都不在利港,利港近亲虽然不少,但都不存在利益牵扯。
今晚近亲们都在。
时轻盈拿着保温杯下车,看到廊檐下抽烟的两道不明身影。
其中一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化成灰她都认识。
停在院子里的车有几辆,人肯定多,等会儿估计要说不少话,时轻盈决定先喝点水。
但是往常她自己很容易就拧开的杯盖,此刻像上锈了似的紧。
“帮个忙。”她递给严清越。
这一幕被抽烟的谢城看见了。
眯起眼睛等他俩走近。
“嗨。”谢城之前和严清越见过面,口吻熟稔,“就等你俩了。”
严清越稍点头,几分疏离地先往屋里进。
时轻盈无视某人,目不斜视准备跟着进去,经过谢城的时候,被他拉了一把手臂。
“喂,你什么时候连杯盖都拧不开了?”
谢城忍俊不禁。
走前面的严清越听见这话,稍作停顿,侧眸往后看了眼,既是她和谢城的婚约,想必两人感情不错,谢城逃婚另外说,他们之间或许有私人感情要处理干净。
想到这,他就拎着茶叶继续进了屋。
时轻盈见严清越没等自己,烦躁地甩开谢城的桎梏:“要你拧了吗,多管闲事。”
谢城:“……”
他印象里的时轻盈是比男孩子还调皮的闯王,腹黑厉害,男性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他时常在她面前感受不到自己是个男人。
虽然答应和她结婚帮忙,但后来想想万一离不掉,他不是要一辈子都生活在时轻盈的女强者阴影之下?
索性听了朋友的撺掇逃婚了。
他追上时轻盈,走在旁边螃蟹步:“你不会是装柔弱吧?”
时轻盈冷笑:“装给你看了?”
“装给他看?”谢城指前面的严清越,歪头瞅一会儿时轻盈,“看上那家伙了?”
“那是你哥。”时轻盈没否认。
玩世不恭惯了,礼貌不在谢城的字典里。
他嗤地一笑:“得了吧,我是没想到会让他替婚,不然才不会便宜那家伙。”
“这么说我在你心里价值还可以?”时轻盈嘲讽睨他。
谢城笑眯眯地摸她的头:“不错。”
以前谢城说过,对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是摸狗。
时轻盈抬腿往他后膝弯踢一脚。
“爸!”谢城熟练躲开,声东击西搬救兵,“你不是要和轻盈谈投资金的事吗?”
“投资金”这三个字眼,将时轻盈的脸皮打得极痛。
这无疑在强调她和严清越结婚的性质。
要不是知道谢城嘴上一直没个把门的,心不坏,她绝对会不择手段搞死他。
时轻盈面上强撑微笑,对着中年男人尊敬颔首:“爸爸。”
站在她正前方,和严清越说着话的谢父,看着年纪不大,但其实已经要六十岁了。
花白头发染成了黑色显得更年轻。
谢文成点头:“吃完饭再说。”
饭菜还在准备,吃饭没这么早,谢城等她和父亲打过招呼,一把搂住她的肩膀。
“走,带你见见你婆婆。”
因刚刚“投资金”的羞辱言论,让时轻盈心里对他烦得很,懒得和他斗嘴皮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而平常两人这般勾肩搭背是常事,她习惯谢城不拿自己当女人,也没什么意识和谢城保持该有的距离。
干脆随他去。
俩人举止亲近,严清越看到微敛眉头。
落地窗附近的小客厅,谢城母亲江落雪和几个女亲戚在讲话,含笑望着他们。
“轻盈。”
“伯母。”时轻盈颔首,“我来晚了。”
江落雪一怔,神情略微不悦:“怎么叫你伯父是爸爸,到我这里就是伯母了,是清越让你这么喊的?”
谢城狐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充满审视。
几个亲戚看向严清越的方向。
这一上来就给严清越拉了仇恨,时轻盈本意并非如此,只是试探江落雪对严清越的态度,忙道:“是我嘴瓢,还没习惯,妈妈别生气。”
江落雪的面色稍微缓和了。
谢城捏她脸,帮她说说好话:“妈你还不知道她吗,心里只有事业的女人,哪能顾得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还有脸提,上哪找轻盈这样的!”江落雪不争气地往谢城的胳膊上拍一巴掌。
那力道听了就疼。
几个亲戚听此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看江落雪,似乎有话要说,不方便他们小辈在场。
时轻盈识趣:“我去洗手间。”
“跑什么呀,”谢城搓着被打麻的胳膊跟过来,“不趁机让我妈给你改口费?”
时轻盈把保温杯给他:“放好。”
谢城站在原地,目送她进了洗手间,拧开杯盖嗅,是红糖水,他自言自语的,语气了然。
“大姨妈来了,我说你这么矫情呢,还让人拧盖。”
一只手伸过来拿走她的保温杯。
谢城抬头,看见是便宜哥哥,双手插兜,微微笑道:“祝你和轻盈新婚快乐。”
严清越慢条斯理拧紧杯盖:“谢谢。”
这个“拧紧”的动作让谢城幻视他把杯盖当谁脑袋拧了。
“我和轻盈的感情比较复杂,逃婚不是不喜欢她,不要介意,她这个人不错,反正你们是联姻,互相理解吧。”
“不劳操心。”严清越点头离开。
在洗手间躲了几分钟想事,时轻盈洗完手开门,见严清越站门外。
总上厕所观感可能不好。
她尴尬解释:“糖水喝太多了。”
“嗯。”严清越将保温杯换了只手拿,牵起她的左手,“吃饭了,我们也上桌。”
时轻盈诧异手上传来紧握的占有力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