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绝不可能有这般修为!!”
陈皓一击落下,那被劈开两截之人竟尚未断气,落地后仍嘶吼怒吼,双手疯狂扒地,妄图逃命。
陈皓岂容此人走脱?
剑尖一点,寒光掠空,瞬息洞穿其颅!
他转身回望,眸中寒意彻骨:“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
……
方才两式,已令全场胆寒。
残存之人面面相觑,正欲退缩,忽听有人低吼:“援兵即至!他再强也不过一人!拼死也要夺走那孩子!”
话音未落,众人竟悍不畏死,再度扑上。
陈皓眉头紧锁——这些人,当真不怕死?
耳廓微动,远处确有脚步逼近,已然临近街口。
这一路暗镖,究竟牵扯何等隐秘?
剑光纵横,血雾弥漫,断臂残肢四散横飞。
抬眼望去,又一批黑衣人已杀至近前。
这群人一声不吭,只管挥刀猛攻,人数竟似无穷无尽!
陈皓眼神愈发冰冷,正欲取背后玉笛,却听见杨湛在他身后轻声道:“抱歉。”
“什么?”
一怔之间,杨湛身影恍若流烟,刹那间便已掠出数丈之外,所施展的轻功玄奥莫测,竟是陈皓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门路!
“分人追他!剩下的人,格杀勿论!”
果然,一部分黑衣人立刻调转方向追击杨湛,其余则再次围拢陈皓。
陈皓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们……真是找死。”
又是一记沧海笑,方圆数步之内再添数具尸体。
他缓缓抽出玉笛,贴于唇边。
侧身闭目,指尖轻拂。
笛声悠然响起,婉转如诉。
围攻者初见他取出笛子,尚不知其意,只道是临终奏曲,讥讽一笑。
然而笛音甫起,最前方十余人胸口骤然爆裂,扑倒在地;其后数人亦狂喷鲜血,面色惨白。
“音波杀人!”
“不可硬接!”
“快捂住耳朵!”
可惜为时已晚。
天龙八音早已铭刻心神,指下一动,音浪如潮。
凡入耳者,或心脉寸断,或头颅炸裂,无形无迹,却在短短几息之间,围攻之众四十余人尽数毙命,横尸满堂。
陈皓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光落在手中的玉笛上,那几道裂纹清晰可见,不由得轻蹙眉头。
这玉笛终究还是扛不住天龙八音的内劲冲击。
“更没想到的是,竟还有反震之力……幸亏我将天龙八音练至巅峰境界,否则这一波音劲反弹下来,怕是自己先受重伤,场面也得彻底失控。”
天龙八音原本需配合天魔琴施展,再由六指奇才操控,方能释放出真正的威势。
而陈皓既非六指传人,手中也无天魔琴,以一支玉笛强行催动琴音意境,本就勉强至极。
若非他功法已达圆满之境,根本不可能做到。
别说玉笛,换作其他任何乐器也都难以承受。
因为那“粘、杀、夺、摄、牵、拉、旋、锤”八字真音,并非寻常乐律,而是凭借浑厚内力与极致音律修为,硬生生从虚空中逼出来的音波杀招。
陈皓能用玉笛奏出这八音,全靠自身造诣登峰造极。
否则别说施展,哪怕只是稍一尝试,不仅无法成音,反噬之力便会瞬间冲垮经脉,玉笛炸碎只是开始,真正致命的是那一股直冲心府的音浪。
届时,第一个倒下的,必定是他自己。
可眼下,望着四周横七竖八的尸体,残肢断臂散落一地,陈皓却无暇细想这些得失。
“这一趟护镖,果然处处透着诡异。”
那些敌人来得莫名其妙,个个如同死士,不顾生死也要擒下杨湛?
“单凭一个杨振生的儿子,值得这般大动干戈?况且……他的身法绝不寻常。”
陈皓沉思片刻,心中坚定:“任务绝不能失败。”
上一次任务换来天龙八音,这一次若再有所获,不知又能得到什么机缘。
若是……能得天魔琴,那便真正如虎添翼了。
念头一起,他立刻提气纵身,循着地面残留的痕迹追去。
那些黑衣人虽轻功不俗,但比起杨湛尚有差距,留下的踪迹反倒成了最好的指引。
“最怕的就是这些人设下的局远不止眼前这些,若前方另有埋伏,杨湛孤身闯入,只怕凶多吉少。”
没奔出多远,前方已有动静传来——是脚步声,杂乱却密集。
不过这些人已不再追赶,反而聚拢在一起,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陈皓借力跃上树梢,悄然俯视——只见杨湛披头散发,背靠着一棵老树,手中握着一柄短刃,双目通红,怒视着包围他的黑衣人:“谁敢上前一步!”
可惜,回应他的不是退却,而是破空而来的暗器。
只听“铛”的一声,匕首脱手飞出。
下一瞬,数道黑影齐齐扑上。
杨湛惊叫一声,本能地闭上了眼。
就在这刹那,一道笛声突兀响起,刺耳难听,毫无韵律可言,仿佛胡乱吹奏。
然而紧接着,便是接连不断的闷响——那是身体倒地的声音,伴随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弥漫开来。
杨湛愕然睁眼,却发现围在身边的黑衣人竟已尽数倒下,尸身残缺不全,血流成河,宛如修罗屠场。
紧接着,一阵衣袂掠风之声划过,他抬头望去,只见陈皓自林间飘然而落,手中那支玉笛早已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于地。
……
“是你!”
杨湛盯着陈皓,满脸震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皓随手甩开笛子的残骸,手腕一翻,长剑出鞘,寒光一闪,剑锋已然贴上杨湛脖颈。
“……”
杨湛脸色顿时僵住,哭丧着脸道:“我……我不是有意抛下你的……”
“继续说。”
“他们……都是冲我来的,一路追杀至此。”
“还有呢?”
“我……我不叫杨湛,我叫楚轻云……”
“还有?”
“他们是七杀堂的人。”
陈皓眉梢微动,终于挖到了些关键线索。
但他并未收剑,声音低沉:“继续。”
楚轻云咬着牙,终于低声道:“我爹……是襄王城主。”
“玄机岭襄王城!?”陈皓瞳孔一缩,神色骤变,“不可能!楚行天只有一个儿子……等等,你是女的?”
“什么女的!我是女孩!!”楚轻云猛地抬头,眼中怒意迸发。
陈皓眉头紧锁:“楚行天的女儿为何会出现在天衡城杨府?又怎么会……”
他忽然顿住,凝视着眼前之人:“把整件事,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我……那你先把剑拿开。”
楚轻云看着脖子上的利刃,眼眶泛红,泪水在眸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陈皓冷哼一声,收剑入鞘。
“我总算是见识到你们沧海镖局的做派了。”
楚轻云皱着鼻子,低声抱怨。
“哼,我们沧海镖局行事如何,从不遮掩身份,也从未欺瞒于人,更不会临阵脱逃。”
“那之前算什么?还差点废了我手脚!再说,我虽是走了,可也是替你扛了压力啊。你武功再高,双拳难敌四手,若我不抽身,你现在怕早就被乱刀砍死了!”
“我还真头一回听说,有人把逃跑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这本来就是事实,又不是我在强词夺理!”
“我没说你在狡辩。”
“你分明就在暗示我胡搅蛮缠!”
“别啰嗦了!”
陈皓已经没了耐心:“有话直说。”
“……”
楚轻云狠狠瞪了他一眼,才缓缓开口:“我小时候,父亲曾为我定下一门亲事。”
“……?”
陈皓一脸茫然:“能不能讲重点?!”
这都哪跟哪?谁耐烦听你小时候的婚事?
“我正是因为要赴这门婚约,才离开襄王城的。
可谁知,那户人家竟在我抵达的前一夜,全家上下一百七十三口全遭毒手!我到了那儿,等于自投罗网。
幸亏身边还有忠心老仆拼死相护,才勉强逃出生天。
几经辗转,才躲进杨府。”
她语气沉重了些,尽量简明扼要:“杨振生原是襄王城旧部。
但他势单力薄,根本无力护我回去。
直到你们沧海镖局登门,他才设下‘李代桃僵’之计。”
“李代桃僵?”
陈皓眉梢微挑。
“没错。除了你我之外,昨夜至今从杨府悄悄离府的,像我这般年纪的少男少女,共有二十二人。”
楚轻云语气低沉:“此举本为扰乱耳目,让我有机会金蝉脱壳。可没想到,还是被他们识破了。”
说到这里,她神情黯然:“我已经尽力扮成个浪荡子弟了,怎么还是露了馅?”
“……”
你怕是对“浪荡子弟”四个字有什么误解吧?陈皓暗自皱眉,随即问道:“我爹知道这事吗?”
“陈总镖头并不知情。杨世伯坚持,知情人越少越好。最好是你一路把我送到天曲城,都不晓得我是谁。”
楚轻云声音低落下来,显出几分不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