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元年七月,江南正值酷暑,烈日炙烤着大地,连长江水面都泛着灼人的热浪。可天京城外的旷野上,比天气更燥热的,是弥漫的硝烟与杀气 —— 曾国荃率领的湘军主力,像一把锋利的铁钳,终于死死咬住了太平天国的都城,一场决定大清与太平天国命运的决战,就此拉开序幕。
自从同治元年四月李鸿章率淮军在上海站稳脚跟,牵制了李秀成的大量兵力后,曾国荃的湘军就没了后顾之忧,开始集中精力向天京推进。曾国荃这人,打仗以 “狠” 著称,人送外号 “曾铁桶”,意思是他围城就像铁桶一般,滴水不漏。他深知,天京是太平天国的根基,只要拿下天京,这场持续十多年的内乱就基本尘埃落定,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座城啃下来。
湘军的推进之路,走得异常艰难。天京作为太平天国的都城,经营多年,城防坚固异常 —— 城墙高达三丈,厚达两丈,城外还有护城河环绕,河宽水深,易守难攻。而且太平军在城外布置了大量的堡垒、壕沟,形成了层层防御体系,每一个据点都要经过殊死搏斗才能拿下。
七月初,湘军首先对天京外围的雨花台发起猛攻。雨花台是天京城南的门户,地势高耸,能俯瞰整个天京城,太平军在这里修建了十几座堡垒,派了精锐部队驻守。曾国荃亲自督战,下令湘军士兵架起云梯,轮番攻城。可太平军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用滚石、擂木、洋枪洋炮疯狂反击,湘军士兵一批批冲上去,又一批批倒下,护城河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曾国荃站在阵前,看着士兵们的尸体堆积如山,眼睛都红了。他拔出腰间的佩刀,大声喊道:“兄弟们!雨花台是拿下天京的第一步,拿不下来,我们就都死在这里!谁要是能第一个登上城头,赏银千两,官升三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湘军士兵们红了眼,抱着必死的决心,再次发起冲锋。有个叫李臣典的营官,带着几百名敢死队员,冒着炮火冲到城墙下,架起云梯就往上爬。太平军的子弹像雨点一样打过来,敢死队员们纷纷中弹倒下,李臣典的胳膊也被打中,鲜血直流,可他咬着牙,硬是爬上了城头,一刀砍倒了守城的太平军将领。
看到有人登上城头,湘军士兵们士气大振,纷纷跟着爬上去,与太平军展开近身肉搏。城头上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动地,双方士兵打得你死我活,尸体堆积得像小山一样。经过三天三夜的血战,湘军终于攻克了雨花台,拿下了天京城南的门户。
拿下雨花台后,曾国荃马不停蹄,又指挥湘军向城东的紫金山、城西的清凉山发起进攻。这两处都是天京的重要屏障,太平军防守严密,湘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紫金山上的天保城,是太平军的制高点,湘军攻了五次都没攻下来,伤亡惨重。曾国荃见状,改变战术,派一支精锐部队绕到天保城后方,切断了太平军的粮草供应,然后再前后夹击,这才拿下了天保城。
与此同时,长江江面上,曾国藩派来的水师也展开了攻势,封锁了天京的水上通道,切断了太平军从水路获得补给的可能。至此,天京的东、南、西三面都被湘军占领,北面的通路也被湘军水师封锁,曾国荃的 “铁桶阵” 终于成型,天京彻底陷入了重围。
天京城里,洪秀全得知外围据点全部失守,湘军完成合围,急得满嘴起泡。他召集李秀成、洪仁玕等核心将领,商议对策。李秀成建议:“天王,如今湘军合围,城里粮草短缺,兵力不足,硬守下去迟早会被攻破。不如我们放弃天京,率领精锐部队突围,去浙江、江西与其他太平军会合,再图东山再起。”
可洪秀全早已没了当年的雄心壮志,他沉迷于宗教迷信,坚信 “天父会保佑太平天国”,断然拒绝了李秀成的建议:“朕是天父之子,天京是天父赐予的都城,岂能轻易放弃?湘军不过是一群凡夫俗子,怎么能抵挡天父的神威?传令下去,全城军民,人人皆兵,死守天京,谁敢言退,斩立决!”
洪秀全的固执,让太平军失去了最后的生机。天京被合围后,城里的粮草很快就短缺了。刚开始,太平军还能靠储存的粮食度日,可没过多久,粮食就吃完了,只能吃野菜、树皮,到最后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惨状。城里的百姓和士兵们怨声载道,士气低落,很多士兵开始偷偷出城投降湘军。
李秀成看着城里的惨状,心急如焚。他再次向洪秀全请求突围,可洪秀全依然拒绝,还下令将李秀成的兵权削弱,让自己的亲信负责守城。这让太平军的指挥系统更加混乱,战斗力大幅下降。
天京被合围的消息传到北京,养心殿里一片欢腾。慈禧拿着曾国藩发来的捷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太好了!曾国荃不愧是‘曾铁桶’,没辜负朝廷的信任!只要拿下天京,‘长毛’之乱就彻底平定了!”
慈安也跟着高兴:“妹妹,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十多年了,朝廷终于能喘口气了。”
奕訢补充道:“太后,湘军合围天京,虽然胜利在望,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曾国荃的湘军经过连日苦战,伤亡惨重,粮草也有些短缺,朝廷应该尽快给他们补充粮草和兵员,让他们一鼓作气,拿下天京。”
慈禧点点头:“六爷说得对。传旨下去,从国库调拨白银二百万两,粮食十万石,火速运往江南前线,支援曾国荃;另外,让李鸿章率领淮军,从上海西进,牵制浙江、江苏的太平军,不让他们回援天京;让左宗棠率领楚军,进攻江西,切断太平军的退路。务必让曾国荃没有后顾之忧,早日攻克天京!”
一道道圣旨从北京发出,江南战场上的清军各部开始协同作战,形成了对天京的全面封锁。李鸿章的淮军在上海周边接连获胜,收复了苏州、常州等地,牢牢牵制了李秀成的残余兵力;左宗棠的楚军在江西大败太平军,切断了天京与外界的最后联系。天京城里的太平军,彻底成了瓮中之鳖。
弘德殿里,李鸿藻把湘军合围天京的消息告诉了载淳。载淳听得眼睛发亮,兴奋地说:“先生,曾国荃大人太厉害了!他是不是很快就能拿下天京,打败‘长毛’了?”
李鸿藻点点头:“皇上,湘军已经完成对天京的合围,‘长毛’陷入绝境,攻克天京指日可待。等平定了‘长毛’之乱,大清就能太平了,百姓也能安居乐业了。”
载淳握紧小拳头,坚定地说:“先生,我要好好读书,将来也要像曾国荃大人、李鸿章大人那样,为大清建功立业,保护百姓!”
李鸿藻欣慰地说:“皇上有此志向,实乃大清之福。”
同治元年七月的天京,一边是湘军的步步紧逼,炮声隆隆;一边是城里的饥寒交迫,人心惶惶。曾国荃的湘军在城外深挖壕沟,高筑营垒,做好了长期围困的准备;城里的太平军则在洪秀全的固执指挥下,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场围城之战,注定是残酷的。湘军为了拿下天京,不惜一切代价;太平军为了守住都城,也拼尽了全力。双方的伤亡都在不断增加,天京城外的旷野上,尸骨累累,血流成河。
可胜利的天平,已经明显向清军倾斜。天京城里粮草断绝,士气低落,士兵们纷纷投降;而湘军则得到了朝廷的全力支持,粮草充足,士气高昂。天京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接下来,等待天京的,将是最后的总攻;等待太平天国的,将是覆灭的命运;等待大清的,将是平定内乱后的重建与变革;而等待载淳的,将是亲眼见证这场持续十多年内乱的终结,以及作为君主,第一次感受到平定天下的荣光与责任。
天京的炮声,还在继续。这场决定历史走向的决战,正在江南的酷暑中,一步步走向最终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