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舒根本不会做什么家常菜,只会煮面,冰箱里食材有限,勉强找出鸡蛋和青菜。
看着锅里翻滚的水,她不由自主出了神。
想起她刚毕业那会儿,陆聿安从家里搬出来创业,经常饿着肚子加班到深夜。
她就经常偷偷跑去他公寓,给他煮一碗最简单的鸡蛋青菜面。
他总是吃得很香,说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想着想着,面汤突然溢出来,扑灭了灶火。
“啊!”纪云舒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去关燃气,却不小心碰到了滚烫的锅边,手指瞬间红了一片。
几乎是同时,一道身影迅速冲进厨房,一把抓住她的手,拉到水龙头下用冷水冲洗。
“怎么还这么笨手笨脚?”陆聿安握着她的手腕,盯着她烫红的手指,眉头紧锁,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心疼,还下意识地低头吹了吹。
温热的气息拂过火辣辣的指尖,纪云舒望着他出神,听到外面的轻咳声,才回过神,急忙抽回被他握住的手。
陆聿安瞥了眼厨房门口站着的女人,指挥道:“快去找医药箱!”
沈昭颜看着陆聿安那紧张心疼的样子,越想越不对劲。
一个高高在上的陆家大少爷,怎么突然对一个“家政阿姨”这么上心?低头瞄瞄自己,身材不够火辣?不够诱人?还是……
难道纪云舒早就知道自己找她写字是为了吸引陆聿安?所以她今天是故意打扮得这么清纯来勾引他的?
沈昭颜心里顿时警铃大作,看纪云舒的眼神充满鄙夷:自己真是引狼入室,遇到了深藏不露的绿茶妹!
纪云舒被陆聿安看得心慌意乱,侧身躲开他的关切:“我没事!”
陆聿安叹气一声,“我来煮!你出去等着!”
纪云舒并未听从他的安排,固执己见地守在煤气灶前,“这是我的工作!”
陆聿安望着那张倔强的脸,心里一阵烦躁,忍不住腹议:三年过去了,还是头倔驴!
纪云舒这次动作很快,重新煮了两碗面,端上桌。
沈昭颜打量着清汤寡水的面碗,尝了一口就嫌弃地放下筷子,大声吐槽:“这煮的什么呀?太难吃了!”
陆聿安拿起筷子,默默吃起来。
他吃得很慢,很认真,仿佛每一根面条都在诉说他们的过往,那么细致入微,那么如胶似漆,不知不觉,最后连碗里的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这熟悉的味道,让他深陷回忆中无法自拔,那段虽然忙碌却充满温情的创业初期,他从家里搬出来,没日没夜忙工作,每每饿着肚子回家,总有一盏橘黄的小灯亮着。纪云舒常常煮好一碗面,静静躺在沙发上等着晚归的自己……
纪云舒看他吃面的样子,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虽然疲惫却眼神明亮的青年,鼻头发酸,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泛了红。
突然理智被拉回,她看向沈昭颜:“沈小姐,面吃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陆聿安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对沈昭颜说:“结一下费用吧,沈大明星。不要拖欠‘阿姨’工资。”
纪云舒看着沈昭颜不情不愿地掏手机,也顾不上纠结,直接出了门。
刚到门口,听到手机提示音,瞄了眼屏幕,收到了沈昭颜的转账!
当初她瞒着陆聿安偷偷在北城影视城做群演,被拖欠了几百块的工资怎么也要不回来,陆聿安知道后凶她说就不该去做群演,她委屈哭了。
陆聿安又急忙改口说为了几百块不值得,他愿意支付1万元换她笑逐颜开,她哭哭唧唧一晚上,陆聿安拿她没办法,亲自跑去影视基讨薪!
那些日子,如今想起来,好像大梦一场!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她又不受控制地去想,她离开后,陆聿安和性感迷人又会撒娇卖萌的沈昭颜在一起会做什么?
毕竟陆聿安曾坦白过,没有哪个男人顶得住会撒娇的女人。
一个是京城贵公子,一个是娱乐圈大明星,他们才是般配的一对。
自己也曾无数次幻想过与陆聿安成为这样般配的一对,如今看来,确实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到她默默流泪,叹了口气:“小姑娘,失恋了?”
纪云舒摇摇头,哽咽道:“没有。”
司机了然一笑,意味深长道:“这世界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咬咬牙,坚持下去,回头再看,就是轻舟已过万重山咯。”
纪云舒吸吸鼻子,认同地点点头,在小区门口下了车。
刚到单元楼门下,突然,一只大手猛地将她拽过去,拉向黑暗的楼道拐角!
“啊!”她吓得惊呼一声,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
黑暗中,熟悉的气息笼罩下来。
“纪云舒,我知道你还爱我。当初分手,是不是我妈找你麻烦了?”陆聿安低沉又压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纪云舒心脏狂跳,强装镇定地否认:“不是!我说了,是我不爱了!”
“我不喜欢听你说这样的话!”陆聿安的声音带着倔强的怒意。
“你不喜欢听,我也要说!我不爱你了,就是不爱你了!”纪云舒倔强地重复。
陆聿安被她的话彻底激怒,搂紧她的腰抵在墙角,“再说一遍!”
“不、爱、你……唔……”
陆聿安低头堵住她的嘴。
纪云舒又惊又怒,这是她住的小区,前后左右都是熟知的邻居,陆聿安他怎么敢?
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抬手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啪——”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环境格外刺耳。
声控灯应声而亮,瞬间照亮了两人。
陆聿安偏着头,眼神错愕地看着她,舌头戳戳脸腮,脸上的五指印清晰可见。
纪云舒趁他愣神的瞬间,急忙逃脱,像受惊的小兔子,头也不回地迅速跑上楼。
只留下陆聿安一个人,站在原地,脸上火辣辣地疼。
楼道灯一层层亮,一层层灭!明暗交叠间,他的心底只剩一片冰凉的茫然和更加深重的疑虑。
纪云舒心有余悸地跑回家,刚打开门,一个软乎乎的小团子就跌跌撞撞地扑进她怀里,奶声奶气地喊着:“麻麻~麻麻、回来啦~”
小家伙拉着妈妈的手,兴奋地往客厅拽。
纪云舒弯下腰想抱她,不小心碰到烫伤的手,顿时疼得“嘶”了一声。
在厨房做饭的纪母闻声探头:“怎么了云舒?”
“没事妈,不小心碰了一下。”纪云舒忍着痛回应。
糖糖却仰着小脸,指着妈妈红彤彤的手,认真地告诉外婆:“鸡、爪、爪~”在她小小的认知里,红红的手手和好吃的鸡爪一样。
纪母不明所以,又哭笑不得:“糖糖乖,不吃鸡爪子,没营养。”她走近一看,才发现纪云舒手上一片红肿,“呀!这是烫着了?怎么搞的?”
纪父也闻声从书房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