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对他突如其来的疏离,是因为这个人吗?
程临攥紧了拳,心里忍不住生出几分涩意。
他一直以为,江念是喜欢他的。
他甚至悄悄计划着,等再过段时间新年,就鼓起勇气向她告白。
程临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并没有进去打扰他们两个人,只是让护士等会儿帮忙把平安符转交给江念。
走出医院,凛冽的冷风立马迎面袭了上来。
前方广场的巨大显示牌,上面循环显示着新年倒计时,红灯笼和金福字透出浓浓的年味。
他缩了缩手,原本还觉得不怎么冷的手指,现在冻得生疼。
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脸上。
和外面的天寒地冻不同,病房里暖气融融。
程临走后,江念兴致也不高,本来是准备喝完江慈送来的汤就睡下,可没想到看见沈恪提着果篮走了进来。
说起来她和沈恪的相识,还要追溯到童年。
在江念还小的时候,江慈一直带着她住在外婆家。
沈家也在那,离得不远。
江念从小就不怯生,嘴也很甜,见他长得好看,总是跟在他身后,脆生生地喊他“沈恪哥哥”。
那时的沈恪已是半大少年,怎么会喜欢和一个流着口水的小孩玩,一开始并不怎么搭理她,只是后来大概也被她的可爱打动,慢慢和她熟络起来。
他会专门给她带好吃的糖果,跟着她去河边捉小鱼,去后山摘红彤彤的野草莓,在她凶巴巴欺负其他小孩结果差点被其他小孩制裁的时候,站出来保护她……
再后来,沈恪父母工作调动,举家搬去了大城市。
他的学业愈发繁忙,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一趟,两人也很少再见。
“你怎么回来了?”江念的语气满是意外。
在上一世,他们断了联系后就再无交集,很多年没再见过面。
她甚至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
直到后来,她从程临那听到了他的名字。
沈恪大学毕业之后就考了选调,一路晋升,越走越高。
他们唯一重逢的那次,是沈恪跟着某书记来A市视察工作。
程氏集团作为A市的龙头企业,也是全国顶尖的纳税大户,他们过来,自然得由程临这位大老板亲自接待。
只不过那时候,两人的身份早已不同,只能互相装作不认识。
就好像两条平行线,再怎么样,彼此也够不着了。
回去之后,江念同程临说起小时候的事,顺带还夸了他几句:“沈恪倒是厉害,这么年轻就坐到这个位置,称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谁想到程临一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满是酸意地说道:“什么年轻有为,还不是靠了个好岳父?不然哪里能升得这么快。”
江念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不服气地皱起眉,“就算有靠山,那也得他自己有真本事才行,不然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哪里能一路顺风顺水?”
这句话彻底惹恼了程临。
他本来就爱吃醋,看到江念维护别的男人,更是妒火中烧。
当天晚上折腾她到大半夜,逼着她哭着喊了不知道多少句“你最好,只有老公你最好”,才肯罢休。
接下来的几天,程临许是还在气头上,又或者是故意要给她个教训,一直变着法子在床上收拾她。
而现在,沈恪居然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实在是让她有些诧异。
似乎是察觉江念话里浓浓的惊讶,沈恪笑了笑。
“快过年了,我回老家看看。倒是你,怎么把自己弄进医院了?”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腿,神情很是关切。
“就是不小心出了点事,不严重。”江念垂下眼帘,避开他的视线。
“不严重要住院这么久?”沈恪挑眉,语气带着几分不赞同,“江姨都跟我说了,以后要多注意,身体最重要。”
江念抿了抿唇,没再接话。
虽然自己小时候总是黏在他身后叽叽喳喳,但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自然也生分起来。
更何况,如果这辈子他还是选择上一世的那条路,他们以后也不会有交集。
毕竟当官嘛,就是要理清身边的各种人情牵绊,少一些亲戚朋友,才能不失分寸、守好底线。
沈恪心思通透,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又换了个轻松的语气。
“还记得小时候,你总哭着闹着要我带你去摘野枣吗?每次都把手扎得通红,还非得要去。”
提到童年趣事,江念的表情这才稍微松动。
“记得,其实那枣子也不好吃,酸得很,是小时候嘴馋,太贪玩了。”
“你也知道自己贪玩。”沈恪看着她,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乡下看看,枣树应该还在。”
“就算在,那我也不吃了,我现在又不傻,好酸的。”
沈恪又低笑出声,这回是被她逗笑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渐渐认真起来,“念念,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江念愣了愣,随即点头,“挺好的,就是正常的生活嘛。”
沈恪沉默片刻,像是在斟酌措辞,半晌才开口问道:“那……现在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