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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那是顏真卿的字。

她近乎雙手捧起那本書,翻來覆去地仔細辨別著。

好像……是真跡。

“這是真跡?”

為了確定,她又問謝歸舟確定。

“可是花了小爺好多錢的,真不真,咱也不認識,我尋思這字不都差不多嘛。”

他撓頭。

葉青綰是個愛書法之人,近乎可以確定,這絕對是真跡!

“這麼好的書法,你就壓在枕頭下。”

她捧起那本書,小心翼翼用袖子擦了一下,而後赤足下床,放在書桌上,視若珍寶一般。

原來,他去那麼久,是去準備這些了。

葉青綰心中感動。

等放好書,她赤足踩著地板回來。

褻褲底下,露出一截雪白的盈盈一握的玉足,腳掌泛著紅,瞧著更是嬌嫩。

她翻身上床,卻被謝歸舟一把攬入懷中。

“怎麼樣,喜不喜歡小爺的禮物,嗯?”

葉青綰嫌棄,“你該看點正經書。”

她的腳被他攬起,抱入懷中,放在小腹上。

“那些看著多沒意思,一點都不好看。”

葉青綰掙扎了兩下,沒抽回來,只能是作罷。

他這般行徑,她早就習慣了。

等將她的腳焐熱了,他才將她放回去,而後又附上身來,貼著她的後背,在她頸間輕輕嗅著。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葉青綰心裡咯噔一下,身子僵硬。

是不是謝歸舟發現什麼了?

或者說,他都知道了?

“誰的?”

她轉過臉,眼底誠摯。

“竹葉青的。”

竹葉青,是今日酒的名字。

她鬆了一口氣。

他沒看到就好,否則,她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

翌日。

正是仲夏時節,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葉青綰坐在梳妝鏡前,戴上翠綠色珊瑚耳墜,目光落在鏡子裡的謝歸舟身上。

他一身月白圓領袍,懶散坐在小榻上,手中把玩著彈弓,身上透露著恣意而又鮮活的少年氣息。

目光在他身上停頓兩分,葉青綰才開口:“歸舟,不如我們和離吧。”

她聲音很淺,帶著心虛。

說完之後,她立刻收回目光,不敢去看他。

不知為何,心裡面突突突跳著,像是做了什麼背叛他的事情一樣。

那頭謝歸舟動作一滯,目光落在梳妝鏡裡她的臉上。

她冰清玉粹,清雅淡然,一眼看去,便如同那遠山芙蓉一般。

今日恰好穿了水碧色的衣衫,配上翠色的珊瑚耳珠,瞧著像是芙蓉仙子。

“不成。”

他嘴唇撅起,像是耍小脾氣一般。

“你該不會是因為太子殿下回來,所以和他舊情復燃,看不上我了吧?”

被他這麼一說,葉青綰心裡面更虛。

她不由得悄悄抬眸,去窺探那張清俊的臉上的神色。

他還是往日那副不正經的模樣,嘴角蕩起弧度,對上她的目光後,還故意惡狠狠瞪了她一眼。

葉青綰:“……”

“你我成婚三載,我如今都二十三了,本來成婚就遲,又被你耽擱三年,現在人老珠黃,你不要我了那可不行。”

“我逝去的青春誰來賠給我?”

葉青綰避開目光:“你是錦王,自然有好姑娘願意嫁你。”

“你可別想框我,同歲的好姑娘早就嫁人了,剩下的都是二婚的,年紀小的不懂事我不想要,反正既然你我已經成婚三年了,就將就著過唄,我覺得你挺不錯的。”

葉青綰沒有作聲。

他從榻上起來,站在她身後,從鏡子裡看她。

“你要是和太子舊情復燃了,要不然我們仨一起過?我不介意的。”

他眼睛彎得跟月牙一樣,漆黑的眸子如朗星一般。

葉青綰原本湧上心頭的那點虛心不復存在,臉色當即冷了下來,瞪了他一眼。

真是厚顏無恥,且毫無道德底線。

每一回,他的底線都能突破她的認知。

“綰綰,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他有些期待看著她。

“不怎麼樣。”薄唇輕啟,說出的話十分刻薄。

她不是一個刻薄的人,一向很有教養,可跟這樣的人待在一起久了,也難免控制不住。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這個人作為夫君,對你怎麼樣,你覺得我愛不愛你?”

被他這樣赫然擺在明面上問著,葉青綰耳尖微微發紅。

他自然是一個極好的夫君,雖平日裡嘴碎了些,可對她很好。

若說愛不愛的……她有些說不出口。

“沒事,父愛無聲。”

他拍了拍她的肩頭。

“……”

葉青綰臉色又黑了幾分,只覺得放在肩頭的手甚是令人嫌惡。

“滾。”

“好好好,讓我滾了,可就不能跟我提和離了。”

謝歸舟抱著頭,裝作委屈巴巴地小跑著出去。

“沒天理啊,我媳婦不要我了,我真是好苦的命啊。”

一邊跑,還一邊誇張地大喊著。

從小窗裡看到他滑稽的背影,葉青綰心中氣早已消散。

她真的願意和離嗎?

不願的。

她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好,與謝歸舟在一起也難得歡樂自在。

可兩日的期限快要到了,她又該如何?

怎樣才能逃得過沈元霽?

他雖大權在握,可也不是毫無辦法,總要一試的。

——

轉眼,兩日已經過去。

第三日上午過去,風平浪靜。

沈元霽沒有找上門來,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可葉青綰依舊覺得不安。

袖中的和離書已經被她捏的皺皺巴巴,始終沒有讓謝歸舟簽字。

她坐在窗前,看著院子裡的槐樹出神。

“哎喲,夫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我被人給打了。”

謝歸舟一進門,便捂著臉高聲哭訴。

葉青綰看到他鼻青臉腫的第一眼,想到的便是沈元霽。

難不成,是沈元霽找人做的?

可他好歹是東宮太子,而且也不是睚眥必報之人,就算是怎麼樣,也犯不著把謝歸舟打的鼻青臉腫。

葉青綰上前問:“怎麼回事,誰打的你?”

“嗚嗚,綰綰。”

謝歸舟抱著她的胳膊,一抽一抽,“我就在路上好端端走著,然後忽然間就眼前一黑,被人蒙了頭,然後就是一頓鋪天蓋地的拳腳相加。”

“我平日裡從未的罪過什麼人,為什麼要打我呀,你說,他們會不會打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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