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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她在这偌大的君子苑里,愈发地无所适从起来。

说是,去哪里都可以。

但其实,哪里好像都不属于她。

途经西院的假山景观时,看到了宿明风,还有他身边的一群人。

舒景犹豫着,想她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刚走近,就看见宿明风一脚猛地踹在了阿灿的腹部。

一阵吃痛的阿灿捂住肚子,惨白着脸跪坐在地,几近瘫软。

几个东南人相继退开两步,面色冷漠地盯着阿灿看。

仿佛,只要他有点什么动作,他们就会立刻将他拆成一块一块。

舒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止住了脚步,没敢再动弹。

假山旁的空地上。

宿明风上前两步,来到阿灿面前,大手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抬了起来。

他拍了拍他的脸,“阿灿,你胆子不小,还敢搞小动作了。”

阿灿的嘴角带着点微弱的血迹,面色苍白如纸。

被迫抬起头的他艰难地呼吸着,“二爷……花、花是景小姐,自己要买的……”

宿明风笑了笑,“是吗,你敢说,你没有别的心思吗?”

阿灿不敢吭声。

他因为一个女人小小的磕碰受了罚,心有怨念。

他明知道玫瑰花是宿明风的大忌,却没有告诉她。

宿明风甩开他的头发,阿灿险些又栽倒在一边。

巴颂适时地向宿明风递过来一条手帕。

“你以为我会教训她?”他蹙眉,擦了擦手掌,“你想让她吃点苦头?”

阿灿匍匐在地,“二爷,阿灿知道错了……”

宿明风不轻不重地将手帕扔在他脚边,“我最讨厌,有不知分寸的人,在我眼皮底下,搞这种小动作。”

“阿灿知道错了,求二爷再给我一次机会。”跪在地上的男人害怕起来。

宿明风转向另一个男人,“开一笔治手医药费给他,让他滚。”

眼看要被架走的阿灿慌张起来,“不,不要赶我走,阿灿知道错了,求求二爷再给我一次机会……”

此时,静默良久的舒景,心莫名又紧成了一团。

她其实,还不如他身边的那些保镖了解宿明风这个人。

这男人,哪里是什么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他只有他的专权蛮横。

舒景迟疑着,还是谨小慎微地走了过去。

“宿明风!”她一脸固执别扭地喊他。

他很快看了过来。

不知是否是错觉,他愠怒的神色,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有所缓和。

她步履缓慢地来到他面前,“宿明风,花、花是我要买的!”

宿明风淡淡地笑起来,“景景,我知道。”

舒景看向不远处落魄至极的阿灿,酝酿几秒,壮起胆来,对宿明风说:“一点小、小事,你何必这样对、对他?他给你工作,又不是签、签了卖身契,做你的奴、奴隶。”

他对她仍有着足够的耐心,“这并不是一件小事,从一开始,他就在失职,他没明白,从我给他安排任务之后,你才是他的主子,他对你不忠诚,那就不配做这份工作,我也不会再将他这样的人留在身边。”

好似是在向她解释。

周围,那些保持沉默的男人,谁也不敢出声。

舒景略显难为情地说着,“打、打人是不对的……”

拿所谓的医药费,买一只手,就更不对了。

她回想着他的话语,皱起眉头,又说:“而且,哪……哪里有什么主仆,人和人的关……关系,不是这……这么算的。”

说完,她又垂眸,不敢看他的脸。

果然,她和他存在着代沟。

她是学习不好,但还是信奉着现代思潮的。

他是不是有点老古董了?

宿明风说:“景景,两年前,他父亲背上千万赌债,害他母亲跳海,他被追债上门,背上官司,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我救了他的命。”

不论是阿灿,还是巴颂,他们这些人,都早已将命卖给了他。

宿明风和他们,可从来都不是简单的雇佣关系。

确实,算得上签了卖身契。

舒景不知道事情的曲折,一时说不上话来。

宿明风补充道:“阿灿辜负了我的信任。”

她能猜到,只此一点,他都不会再对阿灿委以重任。

可这次的事情,说到底只是一束花的小事。

舒景犹犹豫豫的,“他都认……认错了……你那样的惩……惩罚太过头……没必要的……”

阿灿那样的人,手伤了,还怎么生活?

跟宿明风这种人讲遵纪守法,或许显得她太天真。

舒景见宿明风不说话,抬眸观察起了他的神情,“你是不是看、看到那个花不高兴?那你干、干嘛,不冲着我、我来呢?”

毕竟,花是她要买的。

宿明风似是强忍着不耐,又好像不愿意再和她纠结这个问题。

他视线一转,看向两米之外一个年轻男子,“阿力,带他去看医生。”

笔直站了许久的男人颔首,迅速将地上的阿灿拉了起来。

面色惨白的阿灿大松了一口气,“谢谢二爷,谢谢……景小姐……”

他看着他们,面带惭愧之色。

也许此事无关那一束花。

他的小把戏展现出来的,是他的失职。

宿明风见不得,有人不把他的权威当回事。

但不管怎么样,她都太不了解他了。

“景景,我们走吧。”他来拉她的手。

舒景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几根手指擦过她的手掌。

半秒后,她才回过神来,觉察到他气场的微妙变化。

她连忙定神,一把牵住了他的大手。

宿明风拉着她离开。

舒景亦步亦趋地跟着,有些不好意思。

许是掌心传来的温热,让她失了智。

她鬼使神差的,忽然开口,“人的价值,都、都可以用钱财买、买断吗?就好像,他们把命卖、卖给你一样……”

宿明风说:“每个人都有其价值。”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回话。

大概,对他来说就是如此。

人命可以用钱来衡量。

她想起贺万林与黎彤菲说的那些话。

舒景望着他的背影,低声说着,“所以……我呢?值……值九十九个亿吗?这个价钱,是……是不是已经把……把我买断了?”

听到这个价码,宿明风停下脚步。

她一整个差点撞在他身上。

他转身看她,手顺势便挪到她腰间,扶稳她。

“你不是九十九个亿。”

她微怔着,心绪复杂。

以他的价值观,这个价码,要什么女人没有呢?

她只是贺家的小结巴,有什么资格跟他开价九十九个亿。

宿明风一本正经地说:“景景,我跟你结婚,是因为我喜欢你,而我的喜欢,从来都不止这个价。”

“什、什么?”舒景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这是,表白吗?

她没敢当真,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话说回来,这男人的说法,还真是有够高高在上的。

不是她值得九十九亿,是他宿明风的喜欢,不止这个价。

舒景微红着小脸,低着脑袋。

喜欢……

是啊,喜欢多简单……

她还喜欢黄瓜味薯片呢。

“我……那个……”她支支吾吾起来。

最终,她决定当做全然没听见他的表白。

有些,顾左右而言他。

“我……我听陈管家说……说起了玫瑰花的事情,对不起啊,我不……不知道你不喜欢。”

舒景说着,转移话头。

宿明风对她这不聪明的手段,有些讶然。

又好像是很难以相信,有人在听到他的表白之后,情绪如此简单。

“你喜欢吗?”他问。

她说:“我没、没有什么喜欢的,也没什、什么不喜欢的。”

宿明风忽而笑了,“没什么喜欢的,也没什么不喜欢的,贺舒景,你总是这样吗?”

他叫了她的名字,眸子里的柔和散去,又凝结成寒冰。

她一阵不安,“啊?”

他还是,带着点轻蔑地笑着,“是不是,对人也这样?”

舒景答不上来。

大概,她对人也是这样吧。

没什么喜欢的,也没什么不喜欢的。

宿明风望着她,仿佛耐心耗尽,“你就没有那么一点,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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