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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舒景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种问题,“我……我……”

好像,说喜欢,还是不喜欢,都太违心。

他伸手扣住了她的下颌,动作很轻,但吓得她发颤。

“对……对不起……”她慌了,只想道歉。

对不起,她也不知道这个问题要怎么答。

对不起,她不懂得怎么让他高兴。

宿明风轻哼一声,松开了她。

他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舒景默默看着他的背影,一阵无奈。

她知道,自己不懂得如何讨人欢心。

如果她会的话,贺家与黎家的长辈,也不会都说她是笨蛋了。

算了,惹人嫌就惹人嫌吧。

反正她早已习惯。

一场不欢而散之后,舒景黯然叹息着,回到了三楼。

她打开电视机,犹豫再三,还是给黎蘅小表姐发了消息。

问她有没有什么哄男人高兴的办法。

宿明风好像是生她的气了。

可她并不清楚,他在气什么。

就因为,她不能说喜欢他吗?

对此,舒景感到很矛盾。

半分钟后,收到消息的黎蘅给了发来了好几个没有封面的视频。

舒景窝在沙发上,点开——

女人的浪叫声就传了出来,一丝不挂的男人与女人在她的手机屏幕上做着令人羞耻的事情。

舒景吓得面色一白,仓惶地按着手机的音量键。

迅速静音,关掉视频。

她给黎蘅发了个愤怒的表情过去。

黎蘅回以一个坏笑。

又羞又恼的舒景面红耳赤。

她把手机扔在一边,看起了综艺节目。

尝试着利用电视的声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然而方才,惊鸿一瞥,已在她的脑海里生根发芽。

她觉得头晕目眩,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扰乱着她。

最终,都会变成宿明风的那张脸。

都会变成他的那个问题。

她就,没有一点点的喜欢他吗?

舒景抱着脑袋,眉头紧拧,苦恼非常。

与其说没有,倒不如说,她根本就不敢去喜欢他。

她没有办法,去赌他这种男人的感情。

既如此,倒不如永不动念。

舒景痛苦到满脸扭曲,对于电视里的综艺节目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她趴在沙发上,接连呜咽着。

宿明风、宿明风……

他说他喜欢她,他娶她是因为他喜欢她。

再如何不信,这句话,也还是成了她脑子里的病毒。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厨师做了晚餐,但舒景没有下楼来。

宿明风打电话给舒景,无人应答。

舒景的脑子乱成一锅粥,早已忘记了时间。

她趴在沙发上,一个劲地胡思乱想起来。

直到,宿明风找过来。

她一见到他,又想起了那两人交缠的小视频,慌慌张张地扯着毯子,盖住了自己半张脸。

他坐在了她身边,“景景。”

她没应声,脑袋里嗡嗡的。

全是,有颜色的画面。

他轻轻拉了拉她身上的毯子,“是不是生气了?”

都怪他,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太着急了。

舒景只觉得这问题很古怪,“没……没有……”

他思索着,“是因为花的事情?陈芸跟我说了。”

她忙说:“不、不是的……”

声音隔着毯子,有些沙哑。

宿明风还是想拉开毯子,“景景,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买玫瑰花。”

她这样闷着自己,不太好。

躲在毯子下的她愣了愣,而后忙摇头,“不……不用了,我不……不喜欢的。”

越来越,奇怪了。

怎么好像生气的是她,而不是他?

她明明刚才还在想怎么哄他来着。

他竟然,一直在迁就她的情绪?

舒景心跳有些失常。

宿明风一把拉开毯子,将她抱了起来,“我的确,不喜欢玫瑰花,这花,被那么多不懂爱的人来表达自己那浅薄的感情,虚浮且俗气,配不上你。”

她脸好红,怕他看见,索性缩进了他怀里。

他沉浸在自己的解释之中,轻声细语地说着,“景景,我要罚阿灿,是因为他怠慢你,你明白吗?”

阿灿被指派给她,却如此不懂事,他得让巴颂他们明白,这是多大的错误。

舒景有些迟钝地想到,“你、你这是,在、在哄我吗?”

他低头看她,这才发觉她的脸好红。

宿明风微微蹙眉,似是忧心她发烧,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与脖颈。

体温正常,但脸有些烫。

他忽而扬了扬唇角,“景景怎么羞成这样?”

“你……你离……离我太近了……”她装模作样地推搡了几下。

这家伙,还不回答她的问题。

她想,他心肠果然也是坏坏的。

此时,电视的广告结束,继续起了爆笑的综艺节目。

宿明风转头瞟了一眼,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你没生气。”

谁生气了,会有心情看爆笑综艺节目呢?

舒景顿时有些尴尬,“没……没有啊……”

她其实本来就没什么脾气。

他眼下也不与她计较这些了,“那为什么不下去吃饭?还不接电话?”

她怔了怔,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猛按静音来着,“我、我手机……没声音……忘了……”

他无奈,“景景小骗子。”

她厚着脸皮,朝着他笑。

还以为他很凶来着,貌似,对她总是格外脾气好。

宿明风回想起下午的不愉快,吻了吻她柔软的发顶,“没关系,我来哄你,今天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让景景生气了。”

舒景刚缓和的面颊,又熏红了。

她缩在他怀里,喃喃自语,“宿明风,我好、好像,有一点点,喜、喜欢你。”

“嗯。”他应了一声。

温柔的吻,徐徐向下。

眉梢。

眼角。

鼻尖。

直到那微甜的唇瓣。

缠绵的吻,攻势猛烈,无边无尽的掠夺,仿佛永不停歇。

她软在他怀中,恍惚失神,甘之如饴。

这个男人的摄心夺魄,超乎她的想象。

当微凉的指腹碰到光滑的肌肤时,她浑身紧绷着,用力推着他。

他身体的反应,那叫嚣着的欲望,让她猛地惊醒。

舒景紧张不已,“不、不可以……”

“好。”他松开她,温和应声。

她羞赧垂眸,又想起之前他说的话,对于他的纵容与温柔,愈发有些不知分寸,“你说喜、喜欢我,你、你为、为什么喜欢我?”

尽管明知道,他这般位高权重的男人的喜欢,太虚无缥缈。

她却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某种贪念。

大抵,人都是贪心的。

宿明风若有所思地回想起来,忽然问道:“你还记得,你刚上大学时,第一次参加校庆活动的事情吗?”

舒景摇了摇头,“我不、不记得了。”

她脑子没那么聪明,很多事情常记不住。

他浅笑着,说:“我以前也在金港大学念书,还是荣誉校友。”

语调平缓,没有什么得意,只是陈述一种事实。

她应声,“这,我知道。”

舒景虽不聪明,但贺家在金港也算家底深厚,凭借着父母的关系,金港最好的标志性学府,自然很欢迎她这个笨蛋入学。贺家金尊玉贵的小千金,还会弹钢琴,拉小提琴,总有由头让她顺利进入学校。她在学校这么久,很早便听说过宿二爷这位荣誉校友的传闻。

宿明风徐徐说:“我受校长邀请,去参加那年的校庆活动,我看到,你躲在花圃里,对着一蹙旋复花,说你自己的名字,一遍遍地自我介绍着——”

金港大学百年校庆,他从一处停车场过来,绕到无人的花圃中。

正好,见到了抱着膝盖蹲在金黄色旋复花前的舒景。

舒景顺着他的引导,渐渐回想起来一两年前的事情。

一时间,羞愧万分。

她那天,是一场音乐演奏的小提琴手。

为了与人的一句短暂交流,她蹲在花圃角落里,念了很久——

我叫贺舒景,很高兴认识你。

没有人愿意听她这个小结巴自言自语。

只有,沉默的旋复花,给她沉默的金黄色温暖。

她拨弄着小花,与那朵花,说了很久的——我叫贺舒景,很高兴认识你。

如今回想起来,她感到有些丢人。

像个偷偷做了坏事被发现的小孩。

她红着脸,很是不好意思,“所以……你早……早就认识我了……”

还以为,当时一个人都没有。

他走路没声音吗?

还是说,她太专注了?

宿明风似是觉得她如今的表情很有趣,“是吧。”

说起来,确实是很早就认识了吧。

舒景逐渐回味过来,猛然间,恍然大悟,“所以你、你娶我,是想要帮我……”

他觉得她很有趣吗?或者说很可怜?总之,当初在宿家,他要娶她,是一种仗义相助。

宿明风说:“我娶你,自然是因为我想娶你,于贺家、于你而言,我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舒景无可辩驳。

他,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宿沉麟那种男人,她这种小白花,哪里能遭得住?

“谢、谢谢你。”舒景柔声道谢,轻轻笑了笑。

她隐约能猜到,他多少也有自己的考虑。宿明风早就见过她,以他这种身份,识人的本事非同凡响,想来是觉得她单纯无害,身份上又合适,而他,到了需要娶一位妻子的年纪。

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舒景又想起了他所说的喜欢。

内心五味杂陈。

她不讨厌他。

如她自己所言,大概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

毕竟,他长得那么好看。

比哥哥还好看。

可,她不会为了这样的喜欢,舍弃自己的自由与梦想。

黄瓜味薯片可以不吃,自由与梦想,不能不要。

低眉沉思之中,她似乎又逐渐回归清明。

纷乱的心绪,丝丝缕缕地理清。

宿明风见她走神,“景景,在想什么?”

舒景匆忙回过神来,“没什么,我……我们去吃……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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