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这把九皇叔是彻底离开了。
徐娇娇捂着脸,哀嚎声在芙蓉轩响起。
啊…………
心中万马奔腾,只能在心底将那个乱了自己心湖的人,骂个狗血喷头。
重新活了一辈子,怎么还能这般没出息。
随手抓起桌子上的话本子便要开撕,但是一想到大结局自己还没看完,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这话本子是孤本,撕完了就没有了,不知道结局,估摸着自己还得发出大鹅叫,何必为跟自己的好奇心做对。
于是她将眸光瞥向,在笼子中装死的鹦哥儿,“哼哼”冷笑了两声。
鹦哥儿立刻扑棱起翅膀,尖叫着提醒徐娇娇,“活蹦乱跳,活蹦乱跳。”
意思是九皇叔说了下次来的时候,还要看见它活蹦乱跳的。
徐娇娇撇撇嘴,自己没必要跟一个畜生一般见识。
欺人太甚的是九皇叔,又不是眼前的这只破鸟。
自己都决定不动心了,为什么还要来跟她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对自己很满意?
他对自己哪里很满意?
他凭什么问,自己喜欢不喜欢他?
自己喜欢他,他能回应不成?
明明心底有白月光,这辈子还来招惹自己,他这般倒是让自己有些瞧不起了。
前世的宠溺与决绝交织浮现,撕扯着徐娇娇的心脏。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直到那种钝痛的感觉消失。
才又坐回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看起之前未看完的话本子。
仿佛方才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一般。
紫竹端着凉茶进殿,给徐娇娇倒了一杯,然后才恭敬禀道,
“郡主,中书令府中的大姑娘求见郡主。”
徐娇娇秀眉微蹙,“她可言明何事?”
“回郡主,奴婢听说王爷晌午的时候,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突然下了命令,让中书令去金銮殿前罚跪,躬身自省。”
徐娇娇看了眼外面的日头,这都跪了快一个时辰了,难怪中书令府的人坐不住了。
徐娇娇轻抿了口茶,淡声道:
“你且去告诉冷大姑娘,既然是九皇叔的命令,她见本郡主只怕是求错了人。
与其在本郡主这浪费时间,莫不如直接去求九皇叔要有效果。
她多浪费一刻钟的时间,只怕冷大人便多遭一刻钟的罪。”
“奴婢知晓了,这便去告诉冷大姑娘。”
紫竹出去后,徐娇娇又猛地灌了一大口凉茶,心口的憋闷感才稍稍消散些许。
这冷芷霜,是中书令冷晋的嫡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打小儿就是照着入摄政王府来培养的。
素有大周的第一美人儿的称号,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
只是自己前世早殇,并不知道这大周第一美人冷芷霜的结局。
想到前世大婚之夜,九皇叔与水玲珑洞房花烛的情景,她心脏似是被人攥紧一般,呼吸困难。
以九皇叔对侧妃水玲珑的宠爱与用心,冷芷霜入摄政王府只怕也很难。
正在徐娇娇思虑间,紫竹回来了。
“郡主可是哪里不舒服?”,见徐娇娇的脸色眨眼的功夫,苍白的有些吓人,紫竹忧心忡忡地问,“要不要传太医?”
徐娇娇闻声看向紫竹,“本郡主无碍,你可将本郡主的话跟冷大姑娘说了?”
紫竹点了点了头,“但是冷大姑娘在正堂跪着,说见不着郡主,得不到郡主的原谅,就不肯起来。”
徐娇娇这才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中书令被罚,难不成跟本郡主有关?”
紫竹点了点头,“按照冷大姑娘的说法,九皇叔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普信男油腻的身影在脑海里浮过,突然间徐娇娇似乎想明白了,那普信男自称是中书令的侄子。
难怪方才九皇叔过来的时候,会突然间问自己,是否喜欢苏子安,又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一时间徐娇娇的思绪更乱了,她不明白九皇叔这般做是为了什么?
如今大家都知道,摄政王是一个不忘恩的人,他也将自己养大,完成了他该做的事情,完全没必要这般。
她抬头看向紫竹,吩咐:
“将冷大姑娘的情况,派人告诉九皇叔。哪怕事情由本郡主而起,但是命令毕竟是九皇叔叔下的,中书令起与不起也得是九皇叔说的算。”
紫竹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如实禀道:
“回郡主,方才奴婢也提议福伯这般处理。
但是福伯说,九皇叔传了兵部尚书孟大人在墨流轩议事。
九皇叔议事的时候,最讨厌的便是被人打扰。”
徐娇娇垂眸摆弄着手中的桃花扇,眸中透着深思,她怎么都觉得今天的九皇叔有些不大对劲。
既然这账都已经算在了自己的头上,自己若是没个态度,只怕也不是那回事儿。
何况这中书令不是寻常的官员,而是直接对皇帝奏事,平日里也是没吃过苦的权贵。
这般毒辣的太阳,再跪上一个时辰,中暑可是会死人的。她徐娇娇才不想,莫名其妙被扣上祸水的名字。
这般想着,徐娇娇收了桃花扇,便起身往外走。
“郡主这是要去见冷大姑娘了?”,紫竹出声问道。
“本郡主去见九皇叔,你且不必跟着了。”
通常情况下,从芙蓉轩到墨流轩是需要路过正堂的。
但是摄政王府只有她知道,其实墨流轩和芙蓉轩之间有一道暗门,是前世大婚前她无意间发现的。
而墨流轩的书房里。
兵部尚书孟凡森,也已经在九皇叔的桌案前,跪了半个时辰。
而孟凡森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
自己是九皇叔的麾下,说白了跟九皇叔是同一条绳上蚂蚱。
九皇叔的命令,自己从未违背过,甚至连阳奉阴违都不敢。
他刚用完午饭,便收到了九皇叔的急传。
自己还以为兵部出了什么大事儿,连身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来了摄政王府。
结果到了,九皇叔只有三个字,“跪着吧……”
兵部尚书抬头看了眼,青色宽大桌案后的九皇叔。
只见这清冷高傲的摄政王,仍旧在批阅桌案上成堆的折子,隐隐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薄凉与冷冽,全然已经忘了自己还跪在这里。
这大夏天的,他却突然觉得脊背发寒,有些瘆得慌。
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试探性地冲着九皇叔抱拳:
“请九皇叔明示,臣哪里做错了?”
朱笔落下又抬起,九皇叔倏尔掀起眼皮,瞥向跪在桌案前的兵部尚书,冷冷地开口。
“孟大人回去且问问,孟大姑娘错哪儿了?
明天早朝后,在金銮殿本王听孟大人的答案。
若是本王不满意,孟大人便像中书令一般,在金銮殿前跪着吧。”
直到出了摄政王府,兵部尚书还有有些恍惚。
九皇叔的意思,是霓裳做了什么触怒了九皇叔?
可是这霓裳刚刚才从颖城回来,怎么就能捅了马蜂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