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潮雨冷酷地转开眼睛。
“除了这两点以外，还有最致命的两点。”她道。
柯行云：“怎么可能，我这么无辜！”
杨潮雨直接无视他：“第三点，在齐泱被打断腿之后，你说‘也不知道MN让我们找的证据到底是什么，如果找不到，又会怎么样。’这里我就注意到了，你用了‘证据’一词。因为MN公司给出的要求是找到‘线索’，并没有提到证据一词。后来我们找到了所有线索，温少乔的死依旧扑朔迷离。我就猜测，这个隐藏线索，会不会就是证明她死因的证据呢。”
“最后，我们的确找到了隐藏线索，是表明温少乔受害的直接证据。”她看向温少乔的手机，“而一开始本应该一无所知的你，是怎么提前预感到我们要找的，就是‘证据’呢？”
柯行云的表情放松了下来。
他是个长得很清秀的男孩子，笑的时候有点傻乎乎的，显得更稚气，也更让人亲近。但当他面无表情时，唇形就显得有点凉薄。
“那么最后一点呢。”
“最后一点，就是编号。老人，也就是怪物，是最小的编号520，三刀是662，我是744，邹晴是742，你是702.。已知怪物和三刀都是前辈，编号就偏小。你如果跟我们一样是新手，假定没来的两人也是新手，包括你和齐泱，一共四人的编号未知。以我和邹晴的编号为最小或最大，你的编号应该在743-739和747-743之间，但绝对不会是702。”
柯行云不甘心，问：“如果大家的都是偶数位，并且有些号是跳过的呢？”
“那就问问齐泱的编号吧。”杨潮雨看向齐泱。
齐泱一开始就开了直播，也就一直知道自己的编号。
“我是743。”
柯行云终于无可辩驳。
他垂头，说：“我本来就想被淘汰，不想找线索，结果因为好奇心害了自己。”
三刀插嘴：“并不是因为好奇心，而是因为你没毕业。”
“这跟没毕业有什么关系。”他不满。
“没经过社会的毒打，所以不够圆滑，破绽百出。”三刀毫不留情。
柯行云气笑了，指着邹晴：“如果经过社会的毒打，最终变成邹晴那样三番四次抢大佬线索的人，那我宁愿永远不毕业。”
三刀“切”了声，不想理会这种小孩子发言。
邹晴一脸淡定：“那都是她不要的。”
“也不是给你的，两条线索本来都是给齐泱的！”他大喊。
突然被提及的齐泱：“给我？”
柯行云凑过去，讲了他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齐泱看邹晴的目光慢慢变了。邹晴被他看得不自在，往三刀旁边躲了躲。
齐泱大概原先对邹晴有那么点想法，现在眼底全是绝望的死灰。
杨潮雨忍不住说：“柯行云，你既然宁愿淘汰，也不愿意留在这里，就是表明即便不得分，也不会被留在这，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齐泱猛地看向柯行云。
柯行云顶着三个人的视线，压力很大，偷瞄了一眼三刀。
“看他做什么？”杨潮雨不满，“我猜他之前那么对我说，估计是想督促我们找到所有线索。不然，我也不会因为着急，去换了温少乔的大招，让他渔翁得利。”
三刀深藏功与名。
柯行云吞吞吐吐半天，才说：“这个……要看HR的意见。”
杨潮雨看了一眼三刀，问道：“HR不是他么？”
三刀微微睁开眼睛，冷笑了声：“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你之前不是说我没有嫌疑么？”
“但你完全否定了我的推断，所以你的嫌疑没有洗清。而且，你自己也说，如果是考核的话，会跟我们一起争夺线索。你显然是找得最凶的那个。比起柯行云，你的嫌疑最大，当然了，也不排除HR不止一个的可能性。”
杨潮雨的目光扫向一边的柯行云。
柯行云抬起双手，疯狂摇头。
“好啊，看来被算计了这么多次，你总算学聪明点了。”三刀像是很欣慰。
“都是三刀老师教得好。”杨潮雨讽刺。
“这声老师不敢当啊，但你既然这么叫了，那我只能却之不恭了，哈哈哈……”
并没有想到他如此厚颜无耻的杨潮雨：……
“既然你都这么诚心了，那我就告诉你。”三刀缓缓说，“好徒儿啊，你可记得MN的第二条信息？上面说：除HR考核外，我们将开启直播。这里，除了会开直播的我们，还有谁？”
柯行云咽了咽口水，直接公布答案：
“还有温少乔。”
“是她！”邹晴第一个不淡定了。
她对温少乔的厌恶，大家有目共睹。此时，她成了面试者，讨厌的对象成了面试官，她绝对是首先挂掉的那个。
她忍不住后退，背靠到墙上时才回神。
“你说要看HR的意见，是指HR能决定所有人的生死？”
柯行云被她充血的红眼睛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不不不，没有得分的人将被HR决定留下还是离开，但得了分的一般都能活着。”
“一般都能？”她想要足够的保证。
“都能。”三刀说。
有了三刀的保证，邹晴猛地松了口气，说：“吓死我了。”
三刀却笑眯眯地说：“邹小姐这么紧张，看来你跟温少乔的关系，不仅仅是‘蹭热点’的关系吧？”
邹晴咽了咽口水，说：“怎么可能有……”
三刀打断道：“你大概不知道MN的特点吧？你以为任何人都能看到MN官网，任何人都能提交申请？”
邹晴道：“你什么意思？”
“被选中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身怀绝技或者阴气极重的人，一种就是跟任务相关性极高的人。这两种的人比例，一般是对半。”
他的目光从邹晴身上转移到齐泱，宛如审判般说：“你们四个分别是哪种呢？”
齐泱的心提得更高了。
他说：“我骂温少乔的时候还没毕业，当时很愤青，骂完就有点后悔。可很多人点赞那条留言，我又感觉自己说得对，反而得意洋洋。如果、如果知道她过得是这样的日子，我……”
三刀打断道：“行了，别临时抱佛脚了。”
齐泱还想解释：“但是我……”
三刀不耐烦地挥手：“别废那些话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做个男人，别畏畏缩缩的。要死也得站着死。”
齐泱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很想反驳他，但看对方的眼神，忍住了。
“还是站队吧。我依旧认为温少乔是自杀。”他说，“认同我的站到我这边。”
在附近的齐泱：我不认同，但我动不了。
邹晴坚定的站在他身边，只是拳头捏得有点紧，整个人也开始发抖。
柯行云犹豫了一会，问杨潮雨：“大佬，你还是觉得是他杀么？”
事情的脉络基本上是清晰了。
温少乔少年成名，父母将她当成了摇钱树，为了压榨光她，给她打针，束缚她的发育。后来童星路子走到头了，她的身体也长不大了，只能去接一些在法律边缘试探的通告。
对比邹晴之前提供的信息，杨潮雨猜测，温少乔父母强迫温少乔在某种特定网站上直播。这种网站不会被国内法律追究，还能获得巨额回报。
这个时候，温少乔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又正好遇见猥琐的邻居男孩……
可这都是间接证据……
她总觉得不对。
她开始回想。
没有完全关闭的伸缩大门，漆黑的物业大厅，只有一楼亮着的一栋栋高档公寓，下降的电梯……
对啊，当时她匆忙进了电梯，就是因为怕住户看见自己。可整个小区的窗户都是黑的，这个住户是哪里来的呢？
或者说，下来的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