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皮卡緩緩停在路邊,幾秒後,身形偉岸的男人推門下車,健碩的後背肌肉即使隔著衣衫依然清晰可見,充滿了野性氣息與力量感,讓人望而生畏。
餐廳後院寧靜祥和,樹葉隨風舞動,沙沙作響,顧客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聽上去並不吵鬧,反而增添了幾分讓人心安的煙火氣。
梁月正趴在草地上畫畫,五顏六色的水筆鋪的滿地都是。
她畫的認真,拿著一根紅色的畫筆刷刷的塗著顏色,全然不知有人正在靠近。
賀東蹲下來,將一根丟落在遠處的畫筆扔到女孩面前,“梁月,你哥他們在哪裡?”
小姑娘看了他一眼,往東北方向一指,“二樓。”
賀東勾唇,“謝謝。”
就在大家鬨鬧著讓溫黎做出選擇的時候,包間的房門倏地被人推開,原本吵鬧的房間瞬間安靜下來。
男人身形高大,幾乎將走廊外面的光亮遮了個乾乾淨淨。
賀東一眼鎖定女孩的身影,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想念多時的人兒就拎著包大步竄到他身前。
她沒說話,清澄瑩亮的水眸緊盯他的眼睛。
“餓了?”
男人語氣溫柔,驚得在座的眾人說不出話。
“我買了菜,你是現在跟我走,還是我回去做好飯再來……”
男人粗啞的聲音斷落,時間也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女孩踮起腳尖,雙手抵在他的胸膛,柔軟馨香的吻落在嘴角。
女孩的唇瓣溫溫軟軟,似棉花糖般柔彈,酥麻的癢意瞬間傳向身體的每一寸。
賀東身體僵直,心頭猛跳,整個人如同墜落在蓬鬆的雲端。
他應該抽過煙,菸草味混合著汗氣充斥著她的感官世界,算不上好聞,卻讓人格外的心安。
溫黎緩慢抬眸,猝不及防的對上男人深黑的瞳孔,她從他身邊擠過,面紅似血的推開門落荒而逃。
房間安靜的猶如四下無人。
男人沉著嗓音,臉色一如既往的冷,“梁飛,你們繼續玩,我們先回去了。”
說罷便循著女孩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溫黎跑下樓之後,慌忙蹬掉高跟鞋,一手拎著包,一手拎著鞋子,赤腳跑出了餐廳。
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伴隨著急切的呼吸聲。
她親了東叔,而且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完了完了,我沒臉見東叔了,嗚嗚……”
當時他推門而入,她頭腦一熱就衝了上去。
滿屋子的男人,如果非要選一個親,她寧願選擇他。
這個想法的產生幾乎就在瞬間,她勇猛的像個女戰士,拽著他的領子就親了上去,刺激程度簡直不亞於在老虎頭上拔毛。
反正現在就是借她一萬字膽子,她也不敢了。
溫黎躲到了路邊的一家酸粉店,老闆娘看她慌慌張張的一個人,熱心的上前詢問。
“小姑娘,你怎麼不穿鞋啊?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溫黎頂著一張大紅臉,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沒事,謝謝。”
雖然沒心情吃東西,但她還是點了一碗酸粉帶走。
夕陽染紅了半邊天空,暈著藍紫相間的雲,這會起了風,吹走了不少撓心撓肺的躁意。
溫黎站在小店門口,探出身子,向左右的馬路望了望,確定男人不在後,她拍了拍胸口,劫後餘生般的嘆了口氣。
就在她悠哉悠哉的順著街道往回走的時候,身後悠悠的傳來男人不太爽快的聲音。
“溫黎。”
她下意識想跑,可男人的速度更快,大掌按住她的脖頸,迫使她轉身。
呼吸和腳步同時錯亂,溫黎一頭撞上男人的胸膛,緊張到後背瞬間滲出薄汗。
“東、東叔。”
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眸色幽深,她招架不住他的眼神,乾笑著看向別處。
“不想笑可以不笑。”
他說著狠話,可語氣難以忽視的溫柔。
溫黎嚥了咽口水,臉色一秒正經。
“東叔……”
男人沒接她的話,不緊不慢的朝路邊的黑色皮卡抬了抬下巴,“外面風大,去車上說。“
車門砰的一聲被關上,街道上嘈雜的聲音被隔絕大半。
男人絲毫沒有動車離開的意思,粗壯的手臂搭在車窗上,結實的肌肉將衣襟撐得挺闊飽滿。
“躲什麼。”
他的聲音淡如水,聽不出情緒起伏。
溫黎羞憤難當,耳根紅透,“我沒躲。”
“我只是想吃酸粉了……”
“某人上次偷拍我的時候,嘴巴也是這麼硬。”
“……”
“東叔,剛才那件事只是意外。”
女孩猛地坐直身體,雙手拽著他的手臂,粉唇一張一合,委屈的說道:“我可以跟你解釋的!”
賀東偏過目光,咬了咬牙,心尖軟的一塌糊塗。
他終於知道被人拿捏是什麼感覺了,一個不字都說不出來。
“其實當時我們是在玩遊戲,我抽到了一張卡牌。”
溫黎盯著男人的側臉,沒由來的一陣心虛,“上面說要親吻一個異性。”
“本來我想破罐子破摔親梁飛那個混蛋的。”
“畢竟大家都等著我做選擇呢。”
“可你不是來了嘛……”
賀東眉心猛跳,垂眸掩飾已然無法控制的情愫。
溫黎深吸一口氣,繼續解釋道:“那些男人我不熟,親不下去,更不想因為一個吻跟他們產生什麼情感瓜葛。”
她知道梁飛想撮合她和沈齊安,大冒險的卡牌也是他搞得鬼。
但她不會接招,接受了就意味著回應,成年人的世界向來就是這樣。
“可東叔你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賀東微微皺眉,手裡的煙盒被捏到變了形。
女孩眨著眼睛,纖長的睫毛猶如蝴蝶輕顫的翅膀,“他們是別人,是朋友,但你是東叔,是自己人。”
是這樣的吧?
溫黎有一瞬間不確定自己內心的想法,可沒有比這更合理的解釋了。
賀東又氣又想笑,他算是聽明白了。
是自己人,所以可以肆無忌憚的親他,不用負責。
“溫黎。”
女孩乖乖的倚在座椅上,小臉暈著紅光,“嗯?”
“我們認識多久了?”
“一個多月。”
男人點了點頭,把煙往中控臺上一扔,“什麼是自己人?”
“如果熟悉就叫自己人,那你跟梁飛豈不是更熟悉?”
“別告訴我,你真把我當親人了。”
面對男人的連環問,溫黎面色懵怔,夾雜著些許羞愧,不知如何回答。
賀東自嘲般笑了笑,嘴角銜著一絲苦澀。
“的確,按輩分你是該叫我一聲東叔。”
良久,他才繼續往下說。
“可我只把你當一個女人看。”
“一個可以心動,可以喜歡上的女人。”
溫黎盯著男人光點躍動的眸子,腦子裡像是有煙花炸開,指甲狠狠的扣著座椅皮邊。
她第一次見他流露出這種眼神,毫不掩飾的,一種幾乎痴迷的渴望。
溫黎倏地轉過身,看著窗外來來回回的人群,心跳的頻率快要爆表。
“東叔,我們快回去吧。”
“我的酸粉要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