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得了孟筠枝要给自己绣鸳鸯的保证,顾凛忱心情颇好,把人放回床榻上,为她盖好被子,这才抬步去了湢室。
待他出来时,被褥之中的小姑娘已经睡熟。
来到顾府好几日,她终是适应了些,入睡都比以往快。
顾凛忱站在烛火旁,直到自己一身潮气半干,这才上了床榻。
纱帐垂落,掩去些许光亮。
他掀开被褥,将人揽进怀里。
许是被子盖得太严实,她一张小脸被闷得微微发红。
顾凛忱将被子往下拽了一点点,将人密实拢住。
少女柔软馨香的身子贴着他,纤臂下意识搭在他腰间,松松散散。
顾凛忱拉着她的手,将自己的腰环得更紧了些,这才满意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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峭寒散去,春雨淅沥。
庭院中的莲池早已化开了冰,此时雨水滴答,泛起涟漪。
因答应了顾凛忱要给他绣鸳鸯,今日一起来,孟筠枝便让香巧拿了纱线过来。
不过挑布料时,她有些犹豫起来。
男子随身佩戴的香囊,颜色还是不宜过艳,可也不能太暗。
顾凛忱平日穿衣,除了那一身朝服之外,其他多是燕尾青和玄墨一色,实在不太适合拿来制作香囊。
难不成还得为了这香囊,特意上街为他挑匹布不成?
孟筠枝正犹豫不决着,屋外传来方叔的声音。
她应声让他进来。
方叔身后跟着个小厮,双手捧着一漆盘。
漆盘上,赫然是一匹冠乐绉香云纱。
香云纱本就是软黄金,更何况还是桑蚕丝底料的冠乐绉香云纱。
更加罕见且金贵,即使是在宫里,也只有少量。
外头下着雨,方叔和小厮衣角均湿,但这匹冠乐绉香云纱却半点没被雨淋到。
方叔行礼恭敬道,“大人特意吩咐老奴将这匹冠乐绉香云纱交给您,”他默了默,又道,“他说,您只需要给他留出一小块布料做香囊,余下的,任由您处理。”
孟筠枝抬眸扫了眼那宝蓝色的布料,轻声道,“那便放下吧。”
香巧上前,接过那小厮手中的漆盘。
方叔领了命,带着人离开。
屋里一时之间只剩下主仆三人。
即便是以前孟文康未落难时,孟筠枝也没怎么见过冠乐绉香云纱,现下要她就这么拿着剪刀裁剪,她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但既顾凛忱自己都说了任由她处理…
孟筠枝不再犹豫,量好尺寸过后,便拿起一旁的剪子。
屋檐潮湿,雨水滴答,织就一幕幕雨帘。
正屋内,窗牖大敞,春风携着雨丝飘入内,打湿了窗棂。
午后,孟筠枝干脆命香巧和香草收拾了一堆用具,去了书斋。
但针线活儿做久了,眼睛有些不适。
孟筠枝只是揉了揉眼,香巧便道,“小姐,要不歇一会儿吧?”
一整日这么坐着,别说眼睛和手指受不了,腰也会疼的。
孟筠枝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清澈的桃花眸望向明窗之外。
雨势小了些,庭院里仍旧湿漉漉的。
莲池里的涟漪轻泛,有鱼儿自在畅游。
孟筠枝眨了眨眼,揉着腰靠向暖榻一侧。
担心她再受风寒,香草将盖在她腿上的毯子提了提。
孟筠枝倒是不觉得凉,整个人暖呼呼的。
这一停下来,便有些犯困。
她抬手掩唇,秀气地打了个呵欠,桃花眸里蕴了水汽。
香巧见此,抬手将四周明窗的帷帐放下,“小姐可要休息会儿?”
孟筠枝看着她们二人将帷帐放下,遮掩去了外头的光线,这才懒懒地点头,纤细柔软的身子缩进绒毯之中。
绸缎般的乌发铺陈在绒毯之上,少女曼妙身姿连绵起伏,玉洁小脸怔怔望着矮几上做了一半的香囊,不知在想什么。
廊檐滴落的雨水滴答声渐响,似有节奏。
孟筠枝就着这雨声,轻阖上眼。
——
待到睁眼醒来时,暖榻边坐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顾凛忱一身鸦青色窄袖锦袍,长腿大敞着,腰间缀着官牌。
别无他物。
孟筠枝刚睡醒总是有些发懵,兀自盯着他腰间那一处看。
只觉若是香囊做好了,缀在这样紧劲的腰腹间,应是极为相衬。
她目光轻软,可落在顾凛忱身上却让他觉得有如实质一般。
男人长指摩挲着她做了一半的香囊,想起适才过来时丫鬟说的话。
说她一整日都在专心绣鸳鸯,显然是极其重视这个香囊。
顾凛忱收回手,夸了句,“绣工不错。”
一方暖榻上,孟筠枝靠着里侧小睡,而他坐在她腿边的位置。
四周帷帐轻掩,瞧不出外头是何光景。
只是雨声似乎已经停了,空气中仍泛着潮湿。
书斋内燃了烛火,可从她的视角看,却被他高大的肩背挡去些许。
孟筠枝拥着毯子坐起身,纤臂软软地抱住他的腰身,毛绒绒的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轻声唤了句,“大人回来了。”
她脸颊在他衣服上讨好地蹭了蹭,“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顾凛忱握住她环过来的手,确认她手指是暖的,这才放心,“不久。”
不到一个时辰。
他视线再度落在那个香囊之上,说了句,“香囊也并不急着要,莫伤了眼睛。”
孟筠枝想起刚才醒来看到他轻抚香囊的那个场景,心中腹诽了句,面上却是不显。
她在暖榻上跪坐起身,长发拂腰,娇软身子靠他更近。
刚睡醒还带着绯红的一张小脸凑过来,红唇在他下颌轻碰了下,声音越发娇媚,“大人,回屋里可好?”
回屋里作甚,心领神会。
顾凛忱侧眸看她,长臂勾住她的腰微一用力,她整个人便到了他腿上。
软香似玉,是他最爱的气息。
男人站起身,抱着她一路回了正屋。
香兰从廊道上匆匆走来,似是想要过来服侍他们二人,却见顾凛忱亲自抱着孟筠枝,步伐迈得又急又稳。
经过她身旁时,冷冽气场惊得她不自觉低下头,不敢再看。
春雨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起来。
正屋里烛火明亮,有着恰恰好的暖意。
顾凛忱把人放在床榻上,起身随手掩了窗牖,这才回来。
修长指节一勾,轻而易举解了她腰间的衿带。
裙衫坠地,极具男性力量的筋肌手臂托起她细软的腰。
少女声线轻颤,绯红桃花眸里的泪珠被撞得似是断了线一般。
落雨靡靡,花|心|轻拆。
直至她哑着嗓子求饶,男人仍是没有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