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進董事長辦公室,便聽到了周志創的聲音。
“姐夫,那小子天天上班睡覺,摸魚打混,要不是我一直督促他,指不上……”
咚咚!隨著一陣敲門聲,話音戛然而止。
不久,裡面傳來一聲沙啞的聲音。
“請進。”
白默沒有磨嘰,直接推門而入。
剛進門,就看到了周志創那小人得志的眼神。
而茶案前,坐著一名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他便是公司的話事人,楊甸封楊總。
“楊總,這是我的辭職信。”
還不等二人開口,白默就率先從懷裡掏出一封辭職信遞了過去。
“啊?”周志創顯然愣住了。
他這還沒開始呢!對方就先不想幹了?
比起周志創的失態,楊總顯然鎮定許多。
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接白默的辭職信,而是不緊不慢的輕抿了下手中的茶,閉眼享受。
白默見狀,面無表情的將辭職信扔到對方面前。
“你這什麼態度!”周志創瞬間不樂意了。
“小周,這就是你平時跟底下員工說話的態度?”楊總突然睜開眼睛,說了周志創一句。
周志創不服氣的別過頭,惡狠狠地看著白默。
楊甸封搖了搖頭,隨即放下茶杯,笑眯眯的看向白默。
“小白啊,你今天這是整哪一齣啊?”
白默挑眉,不明白對方的用意。
看這樣子,似乎是不追究剛才的事了?
“楊總,我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了,我今天是來辭職領這個月工資的。”白默也沒有拐彎抹角,直奔主題。
“公然與上司作對還想領工資?姐夫,和他囉嗦那麼多幹什麼,直接請保安將他轟出去!”周志創立馬跳腳道。
這個該死的傢伙!剛才在大庭廣眾之下揪自己衣領。
這麼駁自己面子,還想討工資?簡直是痴心妄想!
楊甸封瞥了周志創一眼,周志創頓時噤若寒。
“小白啊,你是公司高薪聘請過來的人才,這乾的好好的為何要辭職啊?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楊甸封一臉關切的看著白默,彷彿他真的是個關心下屬的老闆一樣。
可白默卻不為所動,不是因為他無情,而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
看了看白默的表情,楊甸封頗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你這隨便一走,可給我增加了不少負擔啊。”
“姐夫,咱公司又不止他一個華清學府的高材生,咱策劃部不是還有兩個嗎?”周志創插嘴道。
“你懂什麼!可知花瓶與實幹家的區別?”
“楊總,麻煩先簽下字。”
白默彎腰將辭職信往前推了推。
“真的要走?怎麼勸也沒用?”楊甸封有些不悅。
白默點了點頭。
楊甸封嘆了嘆氣,隨即在信上籤下自己的名字,表情冰冷的道:“小周,帶他去財務領這個月工資。”
白默微微頷首:“謝……”
可謝字還未說出口,接下來對方就給他狠狠上了一課。
“五百!”
聽到五百這個金額,周志創瞬間笑樂了。
“姐夫,我就知道你不會便宜一個外人!”
周志創拍了拍手掌,隨即轉身,看著白默道:“老闆都發話了,還不快滾蛋!”
白默不禁冷呵一聲,他這個月一共工作了二十幾天,按理說最少也有6-7k左右,可對方卻想用五百將他打發。
作為一名國內知名大學畢業的學生,他拒絕了國內大廠拋來的橄欖枝,轉而來到這座三線城市。
其一為了女朋友,其二是在小公司上班自由度高。
只要自己有本事,公司一般都不插手你做的決定,不像大廠要按照他們的要求來。
而入職這家公司八個月以來,自己就創下了不錯的成績,帶領的團隊讓公司額外收入增長了百分之五十。
可以說是僅憑一己之力,將原本一款冷門手遊爆火市場。
按理說獎金該給不少,可他從來沒有收到過公司發的獎金。
依舊每個月拿一個達不溜的死工資,雖然在國內,這工資已經超越百分之90的人了,而且這還是座小城市,可實際上白默創造的價值卻遠遠不值這個價。
對於周志創剋扣獎金這事,白默一直心知肚明。
可礙於楊甸封的面子,他一直不想撕破這個臉皮。
因為入公司以來,楊甸封一直對自己照顧有加,給了他工作上很多的便利。
更多時候,楊甸封扮演的是一個關懷下屬的領導。
而常年在父母那得不到關愛的自己,就會陷進這溫柔的泥潭。
只要是隨便關心自己的幾句話,都能讓自己死心塌地的追隨。
不過,聽了剛才對方的話後,白默一下都知道了。
對方不過是對有實力的下屬如此,就像上學的時候,老師喜歡成績好的學生一樣。
一切不過是利益,沒有利益對方根本不會理會自己。
原以為自己孤獨的人生路上真遇到了一個知己,現在看來,對方以前的行為不過是為了拉攏自己的手段。
“楊總,我的工資應該是……”
還不等白默將話說完,楊甸封便一臉詫異的道:“你還待這幹什麼?這是我辦公室,一般人不能進來。”
說完,楊甸封一臉厭煩的揮手讓白默離開。
看到對方那醜惡的嘴臉,想起之前他那關懷的笑容,白默就只覺噁心。
這便是人心?
換作以前的自己,或許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現在卻不同了。
“楊總,你要是這麼弄,我可就上勞動局去告你了。”白默冷聲道。
“告我?哈哈哈…….”楊甸封聞言頓時放肆的笑了起來:“那你就去告,最後又能拿我怎麼樣,你若真願花費那麼多的精力和時間,那點工資給你又如何。”
說罷,楊甸封便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白默:“若你還是我的人,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可若你不是我的人,那你還是個屁!”
白默不語,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即轉身離開。
“哎!走那麼快乾嘛,工資不要啦?”周志創在後面大聲肆意的嘲諷。
可白默的心卻平淡的如同水一樣,他沒有去領這500塊錢的工資。
他如了對方的願,因為不管他怎麼做,哪怕真去告了也能追回工資。
可不管如何,對方的目的達到了。
無論如何都噁心了自己,那何不換一種方式思考。
對方讓自己不爽了,自己再爽回來不就行了?
離開公司,白默開車直奔公司地下停車場。
在停車場轉了一圈,終於找到了那輛停靠在角落裡的寶馬X7。
打開後備箱,拿出手臂一樣粗的鉗子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妥協?
他現在可不會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