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在聽了室友的一番話後,心裡也湧現出一絲不安。
冷靜下來的她聽了寢室長的話,給白默打去一通電話,卻一直未打通。
於是,第二天早上,趁著週末的時間,她帶上閨蜜,前往白默所在的住處去。
白默所在地點離她學校不是很遠,坐出租車只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想起這些年那人如何對自己,白冰勉強說服自己去看望一下對方。
出租車上,閨蜜夏沫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我說冰兒,他們一家對你那樣你還去看望他啊?你也太善良了吧!要是我,他們是死是活都跟我沒關係。”
夏沫是白冰初中兼高中同學,兩個人的關係一直很好,白冰也從未把她當做外人。
父母的區別對待她時常與對方抱怨,所以現在聽到閨蜜的這番話,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畢竟她在這個家,一直算個外人,從未體會過父母的愛。
“反正週末也沒什麼事,去看看也沒什麼。”白冰微笑著說道。
“我說冰兒,你不會還在乎你哥吧?”夏沫用一直疑狐的眼神看向白冰。
白冰忙解釋道:“怎麼可能!他就是馬上去死都和我沒關係,他不過是個路人罷了。”
聽了白冰的話,夏沫也放心了許多,繼續喋喋不休的說著:
“我跟你講,冰兒,你哥那種人根本不值得你去關心,要不是他,你也不會被你父母冷落,我跟你說……”
夏沫絮絮叨叨的說著,白冰也陷入了沉思。
是啊……
他哪裡值得自己去關心,從小就得到父母寵愛的他。
又何惜自己的關心?
自己在老家幹農活被曬黑時,他在城裡享清福。
要不是自己體質天生就很白,自己早就變得和那些農村姑娘般黝黑。
從小他就奪去了父母所有的愛,也從未真正關心過自己。
這樣的人,又有什麼好值得自己去關心的?
想到這些,白冰心裡忽然覺得無比輕鬆,原本那壓在心頭的大石也瞬間消失殆盡。
她抬起眼眸看向窗外,陽光灑滿整座城市,照亮整片大地。
她的唇角慢慢勾勒起一抹笑容,笑容中帶著濃濃的諷刺和嘲弄。
這樣自私自利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做她的哥哥?
若不假仁假義的去看望他,以後他不給自己發零花錢了怎麼辦?
她在心底這樣告訴自己。
……
白默剛從公司地下停車庫出來,就遇到了一個女人。
女人濃妝豔抹穿著暴露,身材更是火辣,一雙美目流盼之際,總能勾引男人的魂魄。
在見到白默的瞬間,她就熱情的撲了過來。
她緊緊抱住白默的胳膊,嬌滴滴的說道:“我親愛的寶貝兒子,怎麼不接媽媽的電話,是不是那個該死的男人又在你面前說媽媽的壞話了?”
沒錯,這個看上去二十多歲實際四十三歲的女人,便是白默的母親楊蓉。
白默微微皺眉,連忙將她推開。
楊蓉頓時不滿地撅起嘴,皺眉道:“果然,那個狗男人肯定又在你面前說了些什麼,才讓你如此嫌棄母親。”
白默揉了揉眉心,不想在聽她說父親的垃圾話,於是問道:
“你來做什麼?”
楊蓉聞言,笑眯眯道:“你是我兒子嘛!來看看你難道不應該?”
說著,她拉起白默的手:“走!跟老媽吃中午飯去!”
當那雙溫暖的手握住自己的時候,白默心神恍惚,彷彿回到了童年。
記憶中的母親,總是握著自己的手,穿梭在茫茫人海,生怕將自己弄丟了。
想到這些,白默的眼眶忍不住溼潤,心底一股難言的情緒湧動著。
母親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
是他教她接觸互聯網的時候?
還是她開始打扮自己的時候,白默忘了,他只記得以前的母親,是個不會打扮自己的農村姑娘。
那時候她的眼睛裡,只有這個家,只有這個家庭……
來到一家高級餐廳,楊蓉熱情的將菜單遞給白默。
“兒子隨便點,老媽請客!瞧瞧你這瘦的,可心疼死我了。”
說著,她掏出包裡的手機,撥出一串號碼,起身離開了座位。
白默拿起菜單,點了幾份她愛吃的幾道菜,隨即交給了服務員。
“暫時就這些吧,不夠再添。”
“好的先生!”
服務員拿走菜單,隨後恭敬地離開。
沒過多久,楊蓉回到座位,看到她臉上的笑容。
白默倒是好奇她是打給誰了,居然這麼高興。
與此同時,還在出租車上的白冰接通了一通電話。
在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後,她高興極了,於是連忙讓司機師傅調轉車頭,朝另一個方向駛去。
“冰兒,是誰給你打的電話?”
白冰一臉微笑的說道:“是我媽打來的,她邀請我一起去吃午飯。”
看到白冰那一臉幸福的表情,夏沫搖了搖頭。
這傻丫頭,父母給點甜棗就滿足了,全然忘了他們之前是怎麼對待自己的了。
高級餐廳內,沒過多久服務員就將菜全部上齊。
楊蓉忙招呼白默:“兒子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說著,還夾了塊肉放進白默的碗裡。
望著那塊鮮嫩的牛肉,白默沒有說什麼,而是低下頭開始吃著。
楊蓉見狀,則是又在一旁殷勤地幫他剝蝦殼。
一切都是那麼溫馨和諧。
可白默只吃了幾口,就感覺胃裡翻江倒海般的不舒服。
他捂著胸口,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兒子,你怎麼了?”楊蓉立刻緊張地站起身。
白默趕緊捂住肚子站起來,強忍著不適對楊蓉說道:“媽,我拉肚子,去趟洗手間。”
說完,不等楊蓉開口,他就匆忙跑去洗手間。
楊蓉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擔憂起來。
她不知道兒子到底怎麼了,但她卻能明顯感覺到兒子好像有些不對勁。
白默衝進洗手間,蹲在馬桶旁乾嘔起來。
他的臉色煞白,額頭冷汗涔涔。
“嘔……咳咳咳……”
他劇烈的咳嗽著,由於昨晚沒進食,好半晌他才吐出一堆酸水。
白默虛弱的扶著馬桶,大口喘息著,雙手抖動個不停。
胃部傳來陣陣絞痛,似乎有人在拿刀子割他的腸子般。
額頭瞬間佈滿細密的汗珠,他緩緩滑落到地面上,蜷縮成一團。
他咬著牙,用力擠壓著肚子,想讓自己好受些。
想起外面等待的母親,他知道自己不能待太久。
於是,他撐著牆壁,踉蹌的站起來,往洗漱臺旁邊走去。
打開水龍頭,白默將清水澆灌自己的臉,可冰涼的水絲毫沒有減輕他肚子的疼痛。
他抬眸,看著鏡中狼狽不堪的自己,不禁苦澀一笑。
白默啊白默!
在洗手間待了十幾分鍾,白默強忍著劇痛,朝著外邊走去。
等回到座位上時,座位上卻多了兩個女孩。
當白冰看到白默那一刻時,望著桌面上已經開始有些冷了的飯菜,以及母親那一臉諂媚的模樣。
白冰的心,像被狠狠剜掉了一塊。
她緊緊咬著嘴唇,指尖掐著手心,恨意以及淚水在她的眼中洶湧。
而白默卻恰恰相反,在看到妹妹的那一刻,劇痛直接被見到妹妹的喜悅沖刷了去。
可看到妹妹眼眶中泛著的淚光時,他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