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随着一阵刺耳的摇曳声,铁质房门被缓缓推开。
原本昏昏欲睡的三人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西装男不复之前的从容,满眼惊恐的望着门外。
疤脸大汉更是上前一步,将白默护在身后。
相较二人的反应,白默倒是一脸平静。
令三人没想到的是,来的人是一位女孩。
西装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双眼死死盯着那罪魁祸首。
来者正是用清纯外表将他们欺骗至此的少女!
只见李清雅轻手轻脚的带上门,手里拿着个手电筒。
“那个……你应该饿坏了吧?快趁热吃吧。”
说着,她端上一碗热腾的面,面里的肉是刚才西装男牛肉面的四倍有余。
白默不为所动,而是抬起头,面无表情的道:“这是什么意思?”
哪怕落到这种境地,他也从来没怪过谁。
因为造成这一结果的,是自己的善良。
可他却无法接受对方此刻的施舍,现在算什么?
出于愧疚的施舍?
还是怜悯?
多么令人作呕!
这躲闪的眼神如当初青梅那般虚伪至极!
李清雅看出了白默眼底闪过的厌恶,不知为何。
在对上对方眼睛的那一刻,她的心隐隐作痛。
李清雅清楚对方厌恶自己的原因,她缓缓低下头,朝白默深深的鞠了一躬。
“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后,她重新退出了房间,留给三人一个落寞的背影。
望着李清雅那消瘦的背影,白默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西装男和疤脸大汉则互相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浓浓的疑惑与不解。
“我来这里这么久,怎么她就从来没有给我送过饭?”西装男忍不住嘀咕了句。
“你有人家那张脸?”疤脸男毫不客气的打击道。
“我……”西装男顿时哑口无言,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望着地上那碗冒着热气的面,疤脸男忍不住摇了摇头,走上前。
“入冬了,这些人也不给咱们毛毯保温,趁热吃了吧,好暖暖身子。”
白默并没有理会疤脸男的提议,接过面后,直接将其扣在地上。
满满一大碗肉被糟蹋在地上,西装男一脸肉疼。
往后三日里,李清雅都会偷偷给白默端来一碗面,然后在清晨那伙人到来之前将碗收回。
这可给西装男以及疤脸男高兴坏了,白默虽然不吃,可他们吃啊。
这三天时间,那伙人因为要处理白默的车,所以并未对他用上刑。
因为被限制的缘故,白默无法得知外面的情况,他们三人只得呆在那昏暗潮湿的房间。
这让原本身体就不好的他变得更加虚弱不堪,可那伙人依旧不管不顾。
房间里,除了硬邦邦的床板外,什么东西也没有,而夜里的温度更是冷的刺骨。
西装男裹紧单薄的衣服,眼神呆滞,他的精神状态临近崩溃。
“我算是知道了,哪怕将全部身家给他们,他们也不会让我们活着回去,我们看过他们的脸,哪可能活着!”
越是这样想他就越发不安,回想起这段煎熬的日子,西装男再也忍不住。
他冲到门前,用力敲打着房门。
“放我出去!我已经将一半的身家都给你们了,你们不能这样!放我走!”他用尽全力的嘶吼。
疤脸男急忙起身,叫骂道:“笨蛋!你想找死吗!”
嘎吱!
房门打开,西装男顿时眼开眉笑,不等他开口说什么。
瘦脸男子就一把将他拽出去,随后便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啊啊啊……我求求你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打了……啊啊啊……”
没过多久,瘦脸男子便将奄奄一息的西装男扔回房间。
房间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血腥味,疤脸男赶紧上前,查看西装男的伤势。
西装男满脸是血,浑身不停的抽搐着。
他嘴角不停的涌出黑色的污血,一双眼睛睁的老大,死死的盯着疤脸男。
疤脸男被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探向对方的鼻息,发现西装男只呼不吸,顿时吓得大惊失色。
白默只是走过来看了一眼,随后便开口道:“现在送往医院还来得及,否则的话没救了。”
他的语气平淡,似乎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你就不怕吗?”疤脸男诧异道。
一个人被活生生打死,眼前这年轻人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怕有用吗?”白默反问道。
他自己都是一个要死的人了,不论是心灵还是肉体,都即将死去。
说白了,眼前这两人都是在救下那女孩后,想对那女孩行不轨之事。
这样的人被活生生打死,除了有些可怜外,好像真让他同情不起来。
“你的心是冷的吗?”疤脸男将西装男缓缓放下,眼神怜悯。
“对于一个将心之人,你还指望他去同情别人吗?”
“将死之人,什么意思?”疤脸男露出疑惑的目光。
白默只是微微勾唇,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他有什么资格同情别人?
他又有什么立场来同情别人?
他早该死去的,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死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这是他的归宿,亦是他的结局。
“我……想回家……”
“妈妈……”
没过多久,西装男便彻底咽了气。
白默听到了对方临死前的呻吟,对方的声音很小,很模糊,但他却听的十分清楚。
妈妈?
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那是一片花田里,一名穿着朴素的妇女蹲坐在地,怀抱着一个婴儿,细心呵护着。
画面里,女人的容貌清晰可辨。
随后,画面破碎成一面镜子,镜子里的女人不再朴素,而是变成了一名美艳的少妇。
镜子破碎成千万面细小的碎片,每一片都刺的白默心痛。
原来自己一直活在破碎的童年,活在无数谎言编织的世界里。
从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