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用那点粮食换回一个在群众中良好的口碑,那么以后无论本魔煞与你季家发生什么事儿,呵呵……呵呵呵……公道自然是站在本魔煞这边的!
里长李继忠饶是见多识广,也没有想到方珺兰是打着这个主意的,见她没有闹将起来,反而还深明大义地主动将救济粮给了季家,免了一场不小的纷争,不觉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要方珺兰不紧咬着救济粮不放,他这个里长也就算是省了许多的麻烦了。
心情一好,脸色也就跟着好看了许多,李继忠慈爱地笑着称赞道,“兰丫头明事理,懂恩情,老夫也跟着高兴啊。
季老弟,你没白养少卿爷三个啊。你季家“有情”,而兰丫头有义,尤其是在这大灾大难来临之际,兰丫头还想着报恩,没把救济粮把放着不给你,当真算是这孩子有心有情有意了,哈哈……哈哈哈,好孩子,好孩子!”
李继忠神补刀地一连说了方珺兰好几个有情有义,这么不不遗余力地夸赞,捅得季老头子脸色如猪肝似得涨紫。
而其他村民们也都跟着称赞不已,纷纷说,看不出平时不言不语的小兰姐儿,关键时刻还这么有孝心,懂恩情,果然是个好孩子,里长你说得对!
季老头子被方珺兰摆了一道,不但没赚到人情,没得了好名声,反而叫人暗骂他无情无义,狠毒阴损,直气得他胡子撅起老高,却无话可说,只能干笑着不说话。
而没离去的众人见季老头子连个客气话都不说,心里气愤,更加对方珺兰的决定表示大赞特赞。
再次当着季老头子的面,往他心上补刀,说,兰丫头这孩子,别看年纪小,是个小女娃,可做事的确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挺大气的!
那救济粮就是救命粮,她说给了季家老头子就毫不犹豫地给了,果然是孝顺的好孩子!
就这样,风头一转,好评一边倒地转向了方少卿爷三个。
不过,眼看着这灾荒已成定局,被季家赶出门去却一点粮食都没有,方少卿爷几个还不得活活饿死?好心的村邻们赞赏方珺兰懂事儿的同时,又担心他们糟糕的处境了。
到底还是年少不知事啊,眼下粮食这么珍贵,说不要就不要了,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活啊?
方珺兰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扔出了最后的重磅要求,“里长爷爷,灾荒年,粮食弥足珍贵,我和我爹,我弟宁可自己饿死,也要用它答谢季家爷爷的照顾之恩,可谓是诚心实意了。
不过,里长爷爷,朝廷分给我爹我娘和我,以及我弟的那点田地,我们不能不要。救命粮不要了,我们能否度过灾荒年,那是我们爷三个的命了,我们认命!
可田产是咱们庄户人家赖以生存的东西,我们再不要,真要是饿死在冀县县衙门口,那……这个重责谁也不敢承担不说,府衙老爷还得怪罪我们爷几个不懂好歹。
到时候,县府衙老爷肯定是要追查责任的。里长您跟着受牵连是一方面,而问罪季家剥夺方氏爷几个的田产是必然的!”
田产?!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地热闹的时候,猛然听到方珺兰提到了田产,俱都是回过神来,纷纷点头恍然明悟,对呀,救济粮给了季家,可方少卿爷三个还有田产哪!
今年虽然干旱无雨,地里的庄稼恐怕打不出多少粮食了,可昨儿个县上已经发下布告说,庄户人家的今年税费都免了,田里产下多少粮食都归庄户人,所以啊,这地里的庄稼只要没有旱得绝产,那就有活命的希望不是?
“兰丫头啊,你这么做,咱们爷爷奶奶,叔叔大爷,婶子大娘都支持你。救济粮不要了,这田产的确是应该拿回来,要不然真饿死了你们爷三个,县大老爷也不会答应的。”
一向不大爱说话的李本华,想着自己还要赔上一吊钱,心里就极为不舒服,所以,他非常赞同方珺兰要回自己的田产。
那样的话,只要她们爷三个不饿死,他就不用出这份钱了,到时候那东篱山神也不会跟他计较了,所以李本华出于自己的小算计,才率先开口为方珺兰说话。
有一个说话了,就有第二个,张望也秉承着公道正义态度说道,“兰丫头说得对,做得也对,这孩子虑事周全,确实是个好孩子。这田产哪,就该给她们爷三个。”
庄户人家拿田地比拿自己的眼珠子还看重,甚至比命都重要,所以方珺兰张嘴要讨回自己的田产,村民们这回是一边倒地完全支持,纷纷点头仗义执言,劝解季孝悌赶紧把人家方少卿一家几口人的土地还给人家。
“方少卿,你说,这是你的意思吗?嗯?”
季孝悌眼见事态向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暗自后悔失算了,自己不该在这灾荒年赶方少卿出门,更不该纵容大儿媳妇和大孙女害了方珺兰这小贱种的命。
结果,这两个蠢货不但没要了方珺兰小贱种的命,反倒被她这一摔,摔出了这么多事儿来,不但名声没了,恐怕连那点田产都要保不住了。
季孝悌越想越气,越想越恨,越想越慌,又慌又恨,他满肚子的窝囊火没地方撒,就指着地上的方少卿喝骂道,“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到头来你还要背后咬我一口,你这个畜生!”
方少卿本就惧怕季孝悌,这么多年生活在他的淫威之下,早就养成了畏缩性子,所以一见季孝悌恼羞成怒,气急败坏,恨不能吃了他的样子,吓得直哆嗦。
胆怯地嗫嚅地道,“爹……我……我,我没……不是我的……意思。”这个节骨眼上了,他还叫爹呢,听得人很无语。
“季孝悌,你吼什么?”
李继忠一看季孝悌要耍他的淫威,想要吓住方少卿,哪里能容得了他在自己面前这么猖狂?季孝悌那哪是在骂方少卿?分明是跟他这个里长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