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跟著九月走出分局,竟然頭一次有些恍惚,剛才那一幕像是在做夢?可是,他們確實已經就這麼好好地出來了。
阿金幾步跑上去拉住九月,“九月哥,那群子人那麼變態,剛才那人要是叫你親他的命根子,你也親?”哇咧咧,這可是明晃晃地對紹哥的背叛啊!
九月語重心長滴拍了拍他的肩頭,“不要嫉妒,本質上你跟他們一樣變態!只是他們權力大,不是我小瞧你,換個位兒想想,如果當時在裡面的是你或是米家那兄弟倆,你們會叫我親你們的命根子,可他們絕不會,這就是他們能玩進外地的局子裡還能逼得地頭蛇低頭的原因,懂?這不是靠著自家的孃老子得力,是自己,要有分寸。”說完,走了,乾淨利落的很。
阿金站在那裡一直望著他纖細的背影,感慨:出身上,自己不如米家兄弟;認人上,自己不如九月哥,他媽的,他看誰都是一個準!
九月這廂回了陋巷筒子樓的家,剛和七月碰了頭,吩咐她去樓下買盒飯回來壓壓驚,自己這屁股還沒焐熱呢,就聽見有人敲自家的門。
“誰呀,問話怎麼都不出聲……”尹母躺在裡屋的床上,指望不上,七月又已經下樓去了,九月只得親自去開門,卻,愣在那裡。
門口,一位美的慘無人寰的中年富婆兒神情嚴肅地站在他家門口!這是什麼情況?
“請問您是?”向來對於富婆款姐,九月的聲音習慣性帶著“職業性”的諂媚。
“你就是尹九月吧?”富婆兒的一雙眼睛好像上了強力膠一樣死死地粘在九月身上,“你是誰?”他忍著渾身的雞皮疙瘩,虛應著。
“我是米維寧的媽媽,有些事,想和你談談。”富婆兒在死盯著一陣子後,終於開口說到了“正事”上。
九月一聽,一臉莫名地望著她,心情很複雜,自己又不是那米家太子爺的“朋友”,用不用越過阿金那個“正主”,直接找到自己算帳的咧!
“這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不是來找不痛快的。我還知道你把你那妹妹教養地很好,知書達理,還是市一中的高材生,將後來必定是個優秀的人才……”
“啊?謝謝您的誇獎,這也是七月她底子好,資質不錯,加上自個兒的努力……”
“其實我們家的維寧天資也非常好,他記憶力很不錯,甚至真能過目不忘……”這話題為毛聽上去那是相當怪異!九月下意識地皺了下眉頭。
兩個素不相識天壤之別的人面對面坐著老王賣瓜似地誇自己家孩子,九月覺得莫名其妙可也忍著了,自家七月本就是個好孩子不是。可她們米家的太子爺就算天資好,事實上就他媽的是個廢物啊!不過這話,他是不會當著人家媽的面直接撩出來的,最多也只是心裡揣著罷了。
說實話,九月和這位富婆兒聊了半天,還是不知道她這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
“你妹妹參加省裡比賽的費用,包括她今後的學業,我都負擔下來了。”富婆兒突然一轉話鋒!
九月一愣!“什麼叫,都負擔下來了?”他想了想,還是問出了聲,我去,這一趟班房回來,天上掉餡餅了?!
“我家老爺子給你妹妹建了一個助學基金,就是從現在開始,她高中、大學、研究生,包括以後他能讀到博士,這筆助學基金一直供她專人使用。”
九月站起來,現在也不管她是自己“職業”中的“上帝”了,一律當城管對待之,“謝謝您,也謝謝您的吉言,小妹七月也一定如你所說,可以上大學,讀研究生,甚至讀到博士,但是,請您聽好,我,她的哥哥,可以負擔得起她的一切學業所需要的經費,我們家沒有申請低保,也沒有申請特困,您如果有善心,可以去資助比我們家更困難的孩子,謝謝你,我們家真不需要。”
這個“真”字九月是咬著牙說的,絕對有骨氣!這天上不會無緣無故掉的餅下來還正好被你咬著了,他是貪財,可這種財,事關自家小妹的前途,九月是絕不會沾上一分一毫的!
那富婆兒見他如此激動,好像也有些緊張,也跟著站了起來,“你先聽我說,我這樣資助你家妹妹肯定是需要你的幫助,我這也是一種報答……”
“你當然是需要我的‘幫助’才會這樣,關鍵是,我們家不需要這種‘資助’,我也不想‘幫助’你們家!”嘖嘖,米老大有什麼事情會需要他這種小人物的“幫助”,真是天大的笑話。
九月嘴皮子溜,口才那是一等一,這個時候說話也毫不留情,那富婆兒哪見過這等市井架式,低下頭默默沉了口氣,再抬起頭來時,冷靜地開口,“九月,論年歲,我也算是你的長輩兒,最起碼先聽我把話說完再做決定,好麼?”
她的口氣也不見得有多軟,可是,九月卻是聽出了,有事讓這位富婆兒很是在意,且應該是無助,因為他看出了對方應該從沒有這樣低聲下氣,從沒有這樣艱難乞求一個人!
九月就是有這個直覺,他的直覺通常在看一個人第一眼時就確定基調,就像看米家兄弟第一眼就知道是廢物,而看這個富婆兒第一眼就知道,她今天“屈尊”,站在自家門口,這樣跟他面對面談話,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九月想了想,沒做聲,又坐了下來,決定還是有“人情味”地聽聽這位“高貴人”兒的苦水,她見他坐了下來,也慢慢地坐了下來,好像很疲倦地摸了摸自己的額角,“我確實想把維寧託付給你,他在醫院唸叨的都是你的名兒……”
九月的眉頭又不由自主地挑了挑,他的嘴動了動,這話到嘴邊了卻還是沒出來,決定還是有點教養聽她把話說完。
“我也確實是經過深思熟慮才來我到你,恕我冒昧了。但做為一個媽媽,卻是知道的,這孩子天資再好,沒有後天良好的教養,不會長成這樣,我們家的維寧比你妹妹年歲要大,甚至比你都要大點,這性子也差不多定了,我知道,想把他扭轉成你妹妹那樣乖巧肯定是不可能的。”
呃,這話說的有理有據,還在捧著自家的妹妹,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九月怎麼著也要按下心中的焦躁。
對方見他面上心平氣和起來,便安心地繼續道:“我相信你跟維寧也算是相識了,一定感覺到了他現在是有多麼的糟糕,是我不好,作為媽媽,我對他關心的少,他現在這樣我應該負全部的責任,只是,想著這孩子若是一直這樣糊天海地的下去,就什麼希望也沒了……”
九月聽到這兒,算是聽明白了,敢情這位富婆兒上這來,是想著“託孤”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