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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姜時宜面色微冷。

陳恪一直覺得那晚是她的陰謀,為了嫁給他不擇手段,所以這些年對她不假辭色。

無論解釋了多少遍都沒用。

她累了,也不想解釋了。

姜時宜抿唇,默默拿起桌上的酒杯,就要一飲而盡。

這時,一隻手突然奪過了她手裡的酒。

“時宜的腳受傷了,不能飲酒,這一杯我替她喝。”

陳恪突然開口,仰起頭一飲而盡。

他低頭看向姜時宜,眼眸裡滿是複雜,小劉已經在調查了,或許當年那件事確實與她無關。

是他誤會了。

姜時宜愣了一下,不明白陳恪又在發什麼瘋,也不願再去想。

一直到聚會結束,陳恪幫姜時宜擋了幾次酒,冷峻的臉龐氤氳起一層薄薄的醉意。

沈清雪的指甲都快掰斷了,眼眸裡滿是怨毒之色。

“阿恪,時間好晚了,你能不能送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薄承宇打斷。

“陳哥,你和嫂子先回家吧,我順路送清雪姐回去就行。”

薄承宇笑著開口,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今天見過姜時宜之後,他才明白誰才是真正對陳恪好的人。

既然如此,作為好兄弟當然要助攻。

“阿恪,我突然有點呼吸不過來……”沈清雪虛弱地咳了兩聲,以前這招百發百靈,今天卻失效了。

陳恪心裡裝著事,外加薄承宇等人一直在勸,不知不覺他已經帶著姜時宜離開了酒吧。

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冷風吹拂而過,陳恪的醉意也清醒了幾分。

突然路過一條破舊的小巷。

陳恪停下腳步,聲音微啞:“還記得這裡嗎?那時候我被仇家圍住,你不要命地呵退了那幫人,哭著將我送去醫院……”

姜時宜淡淡道:“都過去了。”

“不是的!”

陳恪的反應很大,用力地握住她的手,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時宜,再給我一次補償的機會,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姜時宜眼裡沒有半分波瀾,只是微笑著說:“你喝醉了。”

以前的陳恪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

眼看著他還想說些什麼,姜時宜按了按疲憊的眉心,冷淡道。

“我累了,快回去吧。”

“好。”

陳恪無奈地嘆了口氣。

半路,他只覺醉意再次湧上頭,迷迷糊糊間一道溫軟的身軀攙扶著自己。

熟悉的淡淡馨香縈繞鼻尖。

陳恪只覺得無比安心,剛放鬆下來,意識便被黑暗吞沒。

第二天早上。

陳恪睜開眼,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昨晚那場聚會,以及後面發生的事情,只剩下斷斷續續的記憶片段。

這時,管家敲門走了進來。

“陳總,老夫人讓您和夫人回去一趟,夫人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陳恪嗯了聲,下樓後發現姜時宜已經站在門口。

她今天穿著一身藕粉色旗袍,裙襬微微開叉,一雙白皙纖細的長腿若隱若現,和以往素雅保守的打扮大相徑庭。

陳恪眼底閃過驚豔,大步走過去,剛開口想要打破沉寂。

“昨晚……”

姜時宜瞥了他一眼:“放心。昨晚我們什麼都沒發生。”

陳恪的臉色一黑。

他是那個意思嗎?

車子緩緩行駛,沿途山色旖旎。

片刻後,兩人抵達了坐落在半山腰處的陳氏老宅。

姜時宜剛進門,就聽見一道陰陽怪氣的數落聲。

“穿得那麼花枝招展,不知道的還以為哪來的戲子呢。”

陳巧珍雙手抱胸,眼神挑剔地在姜時宜身上打量。

陳恪眉頭緊鎖,低頭,卻見姜時宜眼眸平靜如水,似乎早就習慣了陳家人的刁難。

他忍不住開口說了句:“姑姑,我覺得時宜這樣穿挺好的。”

這是陳恪第一次為姜時宜說話。

陳巧珍一噎,尷尬地笑了笑。

她也就敢捏了捏“軟柿子”,對陳恪這個陳家真正的話事人,屁都不敢放一個。

這時,屋裡傳出一道威嚴又透著幾分冷淡的女聲。

“都站在門口做什麼?過來坐下。”

馮詩蘭,也就是陳恪的母親,端坐在古樸的太師椅上,渾身散發著凌厲的氣場。

她不悅地睨了姜時宜一眼,語氣間的嫌棄和不滿幾乎要溢出來。

“明睿都給我說了,飯菜不做,練琴也不陪,你是怎麼當媽媽的?”

馮詩蘭原本就對姜時宜這個兒媳很不滿,如果不是她意外懷孕,也絕不可能同意這門婚事。

她心目中理想的兒媳,應該是和陳家差不多門當戶對的千金大小姐,而不是姜時宜這個落魄的小戶出身。

姜時宜垂眸,神色平靜:“明睿不喜歡我做的飯菜,練琴時也總說我在一旁會打擾他,我陪著他反而不好。”

她的語氣平淡,以前願意處處遷就這個老太婆,也是看在陳恪的面子上。

可現在都要走了,她怎麼想自己的都無所謂了。

馮詩蘭沒想到姜時宜不乖乖反省,竟然還敢頂嘴。

她的臉上瞬間湧起一抹怒色,手指用力戳著桌面,氣急敗壞道:“既然如此,我陳家要你這個兒媳婦有何用,不如離……”

“媽——”

陳恪突然拔高音量,額上青筋隱現,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馮詩蘭被這一吼震得愣了神。

從前,不管她怎麼教訓姜時宜,也不見陳恪說過一句話,現在卻那麼大的反應……

緊接著。

馮詩蘭手指顫抖地指向外面,惱羞成怒地叫嚷著:“走走走,我不想看見你們兩口子。”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老宅的大門緊緊閉上。

陳恪一臉愧疚地看向姜時宜。

他在的時候都是這樣,不敢想象,自己不在的時候,他媽會怎樣變本加厲地刁難姜時宜。

陳恪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無比。

“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

姜時宜嘴角輕勾:“沒事,以後不會了。”

她受到的所有委屈都和陳恪有關。

只要離開他,從此往後,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陳恪還以為姜時宜說的,是指他剛才對她的維護,於是緊緊握住她的手。

“嗯,以後不會了。”

日子還很長,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一定可以挽回曾經對她的傷害。

“時宜,兩天後就是你的生日了,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陳恪彎下腰,眼神中多了幾分期待。

“還記得我們常去的那處郊外嗎?到時候你在那裡等我和明睿就好了。”

姜時宜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

她對什麼驚喜的不感興趣,只知道那將會是自己陪兩父子度過的最後一個生日。

生日過後,她就會坐上前往榕城的飛機,徹底和過去告別。

陳恪見姜時宜那麼乖,心中驀地一軟。

目光落在她那殷紅的唇瓣上,眸光微微幽暗,他剛想要俯身靠近。

突然。

一通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曖昧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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