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宜站在玄關處,目光落在那些熟悉的物件上,一一掠過告別。
緊接著。
她拎起早就準備好的行李箱,坐車來到了郊區。
四下望去,目光所及之處一片荒蕪,除了姜時宜之外再沒有其他人。
這時,陳恪的電話打了過來。
“時宜,你到了嗎?”
“嗯,剛到。”
聽見她肯定的答覆,陳恪頓了一下。
話到嘴邊似想說些什麼,卻又改口道:“我這邊有事耽擱了,你等我一下,我和明睿很快就到,我很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好。”
姜時宜應聲。
說話間,電話那頭,稚嫩的童聲還是溢了出來。
“沈姨姨別怕,有我和爸爸在,壞人肯定不敢出現。”
沈姨姨?
他們在沈清雪那裡?
姜時宜還沒說什麼,電話已經被倉促地掛斷。
眼看著距離零點還有一個小時。
姜時宜想了想。
再等等吧。
她馬上就要離開了,就當是跟父子倆做最後的告別,也是跟過去七年的自己告別。
夜晚的風格外冷。
姜時宜攏了攏身上的外套,寒意卻依舊鑽入皮膚,凍得人直打哆嗦。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五十九分,那兩道熟悉的身影還是沒有出現。
姜時宜打給陳恪,聽筒裡只有單調的嘟嘟聲,無人應答。
就在她最後一次嘗試時,電話終於接聽了,傳來的卻是沈清雪的聲音。
“姜小姐,我和阿恪正忙著呢,你有事明天再和他說吧。”
姜時宜攥著手機,掛斷了電話。
下一秒。
“砰!砰!砰!”
突兀又絢爛的聲響打破了黑夜的死寂。
盛大的煙火如約而至。
那一朵朵煙花在半空中綻開絢爛的色彩,瞬間點亮了漆黑的夜幕。
姜時宜站在原地,澄澈的眸底倒映著那璀璨的光影,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緊接著。
她雙手合十,單薄的身影在寒風中卻透著倔強,闔上雙眸,默默許願。
“姜時宜,生日快樂,希望你接下來的每一天都只為自己而活。”
她的聲音輕如蚊蠅,卻又字字堅定,被冷風吹散在空中。
這一場煙花放了很久,轟轟烈烈,原本是陳恪為姜時宜精心籌備的生日開場。
可他卻失約了。
一直到煙火燃盡,光影落幕,陳恪和陳明睿也沒有出現。
姜時宜望著那逐漸歸於平靜,再度被黑暗籠罩的天空,神色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麼。
腦海中閃過這些天陳恪對自己的承諾。
“時宜,我以後不會再扔下你一個人了。”
“時宜,再給我一次補償的機會,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姜時宜嘴角勾起一抹諷刺。
幸好,她也沒有相信。
那一晚。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天際邊泛起一抹魚肚白。
姜時宜才拎起行李箱,邁著決然的步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郊區。
再見,陳明睿。
再見,陳恪。
……
醫院。
“阿恪,你終於醒了。”
沈清雪守在病床邊,傾身向前,滿臉的焦急和擔憂。
陳恪只覺頭痛欲裂,抬手用力揉了揉太陽穴。
陳明睿兩眼通紅,抽抽噎噎地說道:“爸爸,你昨晚抓壞人,為沈姨姨擋了一下,不小心撞到了頭,才一直睡到現在。”
昨晚的記憶逐漸回籠。
突然,陳恪想起了什麼,臉色微變,猛地坐起身來。
“快!把手機給我!”
“醫生說你剛醒……”
沈清雪眼底閃過幾分猶豫。
陳恪卻第一次吼了她,沉聲道:“把手機給我!”
沈清雪緊咬下唇,不情不願地把手機遞給他。
屏幕上的通話記錄,還停留在昨晚他給姜時宜打的那通電話。
陳恪的手指微微顫抖,接連撥出姜時宜的號碼,卻一直無人接聽。
他的心猛地一沉,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陳恪翻身下床,顧不上醫生的叮囑,立即坐上車向小劉道。
“去郊區。”
天色早已大亮。
路人幾乎都在討論昨晚那場盛大的煙火。
“也不知道是哪個霸總在高調示愛,有錢真是任性。”
“我也是第一次見整個天空都被煙花鋪滿了,像童話裡一樣。”
“好羨慕那個被表白的女主人,他們一定很愛吧。”
不一會兒。
陳恪下車趕到郊區,一路腳步匆匆,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可他卻渾然不覺。
只是,環顧四周,哪裡還有姜時宜的身影。
陳恪的心一點點沉了下來,寒意和恐慌迅速蔓延。
這時,一個遛狗的大爺路過,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順嘴問了句。
“你在找一個小姑娘?”
陳恪眼前驟亮,上前一步,急切地抓住大爺的胳膊。
“你看見她了?她在哪裡?”
大爺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頭,皺著眉回憶道:“兩個小時前我晨練的時候,看見她拎著一個大行李箱離開,也不知道去哪了。”
陳恪瞳孔微縮,身形猛地一僵。
姜時宜等了他一晚上?
陳恪反應過來,立即往回趕,長腿一跨坐到車裡。
“回家!要快!”
車裡的氣氛沉肅到極點。
陳恪的心跳得很快,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慌亂不安。
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即將從他的生命中徹底消失。
片刻後。
一輛黑色邁巴赫行駛至別墅前,緩緩停下。
陳恪奪門而出,三步並作兩步,只是等他握緊門把手時,卻突然害怕了。
“時宜……”
他輕輕喊了一聲,沒有人答應。
陳恪的臉色微沉,邁著長腿直奔二樓主臥,猛地推開門。
房間裡突然空了下來。
原本屬於姜時宜的東西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個陌生的紙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