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情難卻,誰又負了誰。
…
“姑娘…”
蘭心送了婦人離開後,便進了房間,瞧著窗口那落漠孤寂的背影,眼裡的淚水是轉了一圈又一圈,既不敢上前,又不敢明安慰,只得輕輕喊了一聲。
沈音緩轉過身,神情淡然,看不出個什麼情緒來。
“晚些時候,我們去清風院一趟”
…
“啊…!清風院?”
顯然蘭心有些驚訝,她急忙上前道。
“那地方髒,姑娘怎麼能…?”
可嘴裡的話還未說完,蘭心便有些心虛的閉了嘴,她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畢竟關於沈音的母親雖沒個確切數,但此事八九不離十了。
“髒與不髒能代表什麼呢!人心還是素養?”
“體淨心惡,哪能相抵心誠善身?你出去吧!我想靜靜”
話落,沈音伸出蔥白的手臂襯著臉頰,一動不動盯著那旋纏的風鈴。
…
瀟野騎著黑馬從宮門出來,身後跟了十幾名錦衣衛,他們步伐飛速,個個身穿高梁紅金線錦紋刺繡飛魚服,豬肝紫直裰披風,頭戴黑底銅質蟒紋扣飾紗帽,腰懸繡春刀,殺氣逼人。
周朝百姓見狀,臉色一變,熱鬧的街市瞬間鴉雀無聲,紛紛退避開來,暗中議論,這又是哪家權臣入了錦衣衛的眼。
“你們幾個去東街徐府搜查,其餘的跟我們去北街沈家”
“是…”
許放吩咐完後,夾著馬腹走到瀟野跟前,輕聲道。
“頭兒,天家這黑龍騰紋扳指送你了?”
…
“怎麼樣?是不是更適合我?”揚起手指,瀟野邪魅勾唇。
“嗯,確實比天家戴著更霸氣”
許放拍了好大一個彩虹馬屁,卻不得瀟野好臉,順勢還一拳捶在了許放胸口,道。
“天子腳下,竟敢說大逆不道的話,你不想活了?”
“不是頭兒問屬下的嗎?”許放有些委屈的揉著胸口奶子,嘟囔著。
“還好我不是女人,要不頭兒這一拳下去,恐有爆漿之險”
瀟野一個白眼過去,道,“行了,趕緊去沈家一趟,晚些時候布些人在皇城周圍,及徐家周邊。”
…
“是…”
…
“老爺…老爺,錦衣衛總指揮使瀟大人來了,還帶了不少人呢!”
徐修遠的死,這會兒還沒傳開,沈顧之也還不知情,只道是靠點關係就能撈出來的。
他心裡惶恐,但入朝為官多年,大風大浪見過,強鎮心緒朝外走,徐青柳急忙拉住他寬大的衣袖,囑咐道。
“老爺,大哥還在錦衣衛牢裡呢!你且好生問問啊!”
“我知道…”沈顧之一甩袖,整理了下被徐青柳抓皺的袖口,昂頭挺胸出了房間。
瀟野不規不矩,在院中到處走動,那妖邪的瑞眸也在一點一點細看花草,房院佈局,嘴裡也在嘀咕。
“這就是阿音從小長大的地方”
…
“瀟大人”
沈顧之攏了攏袖,朝瀟野拱禮。
“沈大人…”
畢竟是沈音的父親,瀟野給了點薄面回喊,他寡淡勾唇。
“北龍衛奉天家之命,搜查沈府”
說完,揚起手掌,那黑龍騰紋扳指就這麼明愰愰落在沈顧之眼中,他面色駭然,當即跪地,顫慄問道。
“不知總指揮使所為何事?”
…
“徐修遠私扣重修河渠的國銀,換改文諜,沈大人你說,他犯了何事?”
此時,沈顧之頭頂似一錠鐵錘落下,敲得他腦子嗡嗡作響。
“私扣重修河渠的國銀,還換改天家文諜?”
他明白了,終於明白了,難怪上京這半年,錦衣衛的人未現身朝堂,原是天家早為此事派了出去。
沈顧之的臉越來越沉,彷彿抹了柴火化盡的土灰,撐在地上的手掌也不自覺的顫抖,隨著瀟野的凝視,他開始擼袖擦起額頭上的薄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