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程把礦泉水遞給君赫,嫌棄地道:“漱口。”
“你要敢再這麼流哈喇子,就不用上車了。”
君赫終於乖了。他自己漱了口,然後不安地喊了聲:“舅舅。”
這副依戀的模樣讓言程很是動容,他明白自己確實忽略了君赫的心理需求。
“君赫,你記住,我們永遠是家人。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不會丟下你。”
聞言,君赫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愣了好一會兒,然後紅著眼就往言程懷裡撲。
言程往邊上一躲,“臉上的水擦一擦。”
主要是君赫的衣服上也不太乾淨,言程還是嫌棄得緊,惹得小孩委委屈屈地喊舅舅,可憐又可愛。
蔚藍和喬笙都沒憋住笑。
言程冷冽地掃了他們一眼,手掌蓋在了君赫頭頂。
“我知道你想保護我,但方法用錯了。我以前教過你,做錯了事要怎麼辦?”
君赫朝喬笙的方向轉過頭,就那麼盯著喬笙不說話,搞得喬笙心底發毛,總覺得小狼崽又要撲上來咬他。
就在喬笙下意識往後退時,君赫給他鞠了一躬,不情不願地說:“叔叔,對不起。”
喬笙:“……”
他僵硬的臉色鬆弛下來,人往窗戶上一趴,笑得直不起腰。
“沒關係,小狼崽子。”
君赫瞬間面露兇光,磨了磨牙,還真跟小狼崽沒多大差別。
眼見喬笙又來勁了,蔚藍連忙阻止,“喬笙,再叨叨送你回機場。”
意思是哪來的回哪去。
知道是自己這張碎嘴惹了事,喬笙識趣地舉手投降,保持了安靜。
蔚藍卻在去醫院的路上,偷偷地看了好幾次言程的側臉。沒想到言程不僅把她的建議放在了心上,還付諸了行動。
蔚藍的心情因此變得有些複雜。
到醫院進行傷口消毒時,喬笙被酒精刺激得呲牙咧嘴,還不忘跟君赫貧嘴。
“不愧是小狼崽子,牙真利。”
君赫不敢去觸言程的眉頭,躲在蔚藍身後逞能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舅舅。”
他大概想到狼是很厲害的動物,於是欣然接受了小狼崽的設定。
言程低頭瞧他一眼,嗤笑道:“別逮著誰都咬,萬一碰到個不乾淨的。”
他主要怕君赫染上這個壞毛病,所以告誡一下,但喬笙一聽就炸了。
“你說誰不乾淨?”
言程撥動了下手中的醫藥費賬單。
喬笙氣得跳腳,簡直想跟他大戰三百回合,但被護士按在了凳子上。
喬笙罵罵咧咧的出糗模樣,惹得君赫笑得發抖。
蔚藍無奈地揉了下他的腦袋,“剛剛還生氣咬人,現在高興成這樣。怎麼?就許你舅舅欺負別人,不許別人欺負你們?”
她轉頭跟言程說:“你這麼教育孩子可不行。”
這自然到沒有任何防備的一瞥,像是春風吹皺了碧綠的湖水,微波猝不及防漾進了言程的心底。
“就是,你可別把小狼崽帶壞了,還是蔚藍心疼她笙哥。”喬笙聽蔚藍為自己說話,連忙附和,抬頭卻愣住了。
還真是郎情妾意啊!
喬笙的心忽然拔涼拔涼的。
言程被他的驚擾拉回了思緒,摩挲了下手指,目光一瞬不落地繼續望著蔚藍,勾唇道:“你說得對,教育孩子的事,需要兩個人相互配合。”
他低頭問君赫:“你蔚藍阿姨說的,聽明白了嗎?”
“我以後不會再亂咬人。”君赫討好地回。
這場景看得喬笙極其不痛快。他揮了揮自己包紮好的手臂,憤憤不平地道:“合著我成了你們教育小狼崽的炮灰。”
喬笙覺得自己就是個大冤種。
出了醫院以後,喬笙說什麼都不想坐言程的車。正好南澤給言程打來電話,說工程部對他給銘源的設計方案有些疑問。
“明天就要跟銘源的代表面談,如果有問題的話,最好儘快修改。”
和銘源的合作對雅緻很重要。
這個項目耗費了言程大量的精力,如果在臨門一腳的時候出差池,不僅之前的工作全部白費,還會影響到雅緻接下來的戰略佈局。
“我給你們叫輛出租車。”
言程將蔚藍和喬笙安排好後,顧不得把君赫送回家,就開車往公司趕。他走後,蔚藍終於鬆了口氣——
只是讓言程幫忙接機,沒想到能惹出這麼多事。
終於能和蔚藍單獨相處,喬笙根本按捺不住好奇心,張口就問:“這言程到底是你什麼人?”
剛剛暗示喬笙,君赫和她的患者有關聯,算是權宜之計。蔚藍想了想,決定簡而言之:“言程姐姐是我的患者,來接你之前,我在他們家瞭解情況。”
喬笙迅速理清了人物關係,“小狼崽的媽媽?”
“嗯。”蔚藍不願多言。
喬笙工商管理專業出身,因為蔚藍瞭解了不少精神分裂症的相關知識。
“難怪小狼崽反應那麼大,是我說錯話了。”
但喬笙不信言程和蔚藍的關係有這麼簡單。他靜了片刻,十分篤定地說:“你早就認識言程吧?”
“對,我們住在一個小區。”
喬笙“呦”了一聲,語氣酸得很:“還是青梅竹馬呢!以前喜歡他?”
蔚藍就知道避不開這茬。以前但凡有異性接近她,喬笙都要懷疑對方喜歡她。說是替她把關,每次都是他把人嚇跑了。蔚藍樂得清淨,就隨他去了。
喜歡過言程這件事,並不是什麼需要逃避的秘密,瞞著喬笙更是沒有必要。
“都是八九年前的事了。”
蔚藍故作輕鬆地笑了笑:“而且他那時候喜歡的人也不是我。”
這個消息並沒有讓喬笙高興起來。
言程看他的眼神,以及機場他拉開蔚藍的動作,還有這一路的暗自較勁,都說明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你一直都不談戀愛,是因為他嗎?”
這個問題喬笙以前就問過她,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在國內,所以對誰都心如止水。她能給的也是同樣的答案——
“不是。你知道的,我沒有精力玩那些戀愛遊戲。”
她第一次見喬笙,是在自己的宿舍門口。
喬笙和她的室友Lily吻得難捨難分。
哪怕是做朋友的這些年,他身邊也向來紅顏知己不斷,跟她們說的曖昧話,比他在蔚藍面前演的,更讓人臉紅心跳。
喬笙忽然認真地問:“如果我也不想再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