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王金福，一身心思都在聶春雨身上。
得知曲靈珊香消玉殞，根本沒有當回事，不過是茶餘之際的笑談罷了。
而現在，真真切切的和曲靈珊四目相對。
望著那一雙明顯比別人更璀璨，明顯比別人更靈動，更有內涵的雙眸。
心中竟然滋生出一種別樣的感覺。
擁有這麼一雙燦然眸子的女人，就凋謝在一個無人問津的角落，實在令人惋惜。
比如現在。
王金福雖然沒有其他想法，但僅僅是盯著這雙眸子，就彷彿凝視著世間的美好景色，讓王金福心裡也忍不住愉悅。
“誒。”
曲靈珊盯著王金福，嗅了嗅，低聲唸叨一句：好香的油炸味兒。
她的目光落向王金福懷裡，問道，
“你賣什麼？”
問出來後，她冷凝的雙眸，盯著王金福懷裡的物件，閃過一絲迫切。
王金福笑了笑。
他本來就是來黑市交換油的，油炸小魚遲早得拿出來。
既然曲靈珊問了，索性就現在吧。
當即，王金福從懷裡拿出布包打開。
一股熱氣騰騰的油香味，向街道兩邊瀰漫。
頓時，街道兩邊的賣家，拼命的嗅著鼻子。
那勁頭兒，好像是要把空氣中瀰漫著的油香，給吸到肚子裡補充油水！
有些賣家忍不住道：
“喲，好香喲！”
“油炸小魚啊，好饞這一口！”
當然，出聲的賣家們，大多數都是捏著嗓子說話，儘量在隱藏身份。
他們中不少人，死死的盯了油炸魚兩眼，然後都眼神熱切的看向王金福。
他們雖然沒有出聲，但是卻將他們攤位裡的生活物資，換了換方向，以便於王金福能夠一眼看到。
顯然，他們都想和王金福換油炸魚。
黑市賣家們的動靜不小，王金福自然也看到了。
忍不住低頭看看自己的油炸小魚，有些發愣。
沒想到，因為油炸小魚，自己竟然在黑市享受了一把，非同一般的待遇！
嘿！
同樣的，曲靈珊也眨巴著眼，盯著王金福布包裡的油炸小魚。
甚至。
王金福還聽到了曲靈珊吞嚥口水的聲音。
這一刻。
王金福有種，原來仙女也會饞自己的油炸小魚，的那種感覺。
不由得。
王金福心裡一陣舒暢。
臉上也是露出燦爛的笑容。
不過，王金福一張臉都裹在布條裡，曲靈珊看不到，街道兩邊的賣家，也看不到。
油香味陣陣撲鼻，讓曲靈珊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她直接道，
“你的油炸魚，我全要了。”
全要？
王金福問她，
“你拿什麼換我的油炸魚？”
“錢。”
“錢？”
錢的確有用，但得加上票，才真的有用。
王金福沒有票，拿錢來，一時半會兒也用不出去。
於是，王金福搖了搖頭。
收緊布包口，將布包藏進懷裡。
“不賣？”
曲靈珊語氣不甘的問道。
“不。”
王金福繼續搖頭。
曲靈珊咬了咬牙，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我可以加錢。”
王金福還是搖頭。
油炸小魚換錢，和他的計劃不符。
王金福準備逛一逛黑市，看看能不能找到油。
見王金福目光掃來，那些想換油炸小魚的賣家，連忙將他們的老母雞，糧票副食票等等，隨著王金福的目光晃動而晃動。
余光中。
王金福看到，曲靈珊一雙燦然的眸子，黯淡不少，她捏了捏白皙的拳頭，那嬌俏柔弱的身子，有些輕微晃動。
她很失落。
不知怎的，王金福心中緊隨著流淌出一種酸楚。
曲靈珊那單薄的身子，在原地頓了頓，然後往黑市出口走去。
一個人，形單影隻。
“喂。”
王金福下意識就喊住她。
曲靈珊連忙轉身望來。
從她望來的眸子中，王金福看出了希冀，看到了緊張。
這樣的眼神，王金福不忍拒絕。
“我只有十幾條油炸魚，不能全賣你，賣你十條吧。”
“好。”
曲靈珊的眸子中，盪漾開喜悅。
王金福的心，彷彿也跟著喜悅起來。
王金福的計劃沒變，仍舊只交換布包裡的十幾條油炸魚。
十條賣錢，剩餘的油炸魚，少換一些油就是。
“魚4毛一斤，加上油炸，平均一兩七八分。”
王金福打開布包，指著油炸魚道，
“我的油炸魚，一條大約3兩，那一條就算2毛1，十條就是2塊1，這個價格，你接受嗎？”
王金福看著曲靈珊。
曲靈珊沉默片刻，似乎心算了一遍，道，
“那是黑市外的價格，這裡是黑市。”
然後。
曲靈珊從衣服裡包裡，數出一把錢，有1毛，有1分，2分的。
好幾十張。
她數了小一會兒後，將這把錢塞到王金福手裡。
然後便眼巴巴的看著王金福。
在黑市用錢賣東西，就是先給錢讓對方點清楚，然後交貨。
所有人對其他人都沒有安全感，怕給了貨，數錢發現少了，別人不認，或者乾脆直接就跑。
畢竟，大家夥兒都蒙著腦袋，誰也不認識誰，跑了就找不回來了。
在她看來，王金福必然也是如此。
結果。
“給你。”
王金福接過錢的同時，便遞給她十條油炸小魚。
“啊？”
曲靈珊有些發愣，這是個黑市新人？
忍不住的，她提點王金福一句，
“你應該先點一點，不然我跑了咋辦？”
“你不會，你的眼睛不會騙人。”
王金福笑呵呵，這才開始點錢。
聽了王金福的話，曲靈珊忽然沉默了。
這是第一個說她不會騙人的人。
“6分，3毛2,1塊，3塊！噫，怎麼3塊，你多給了。”
王金福拿著一疊錢，從裡數出9毛，準備遞給曲靈珊。
曲靈珊沒有多說，直接轉身離開，留下一句話，
“這是黑市的價。”
王金福從她的話裡，聽出了一種不同的意味，具體是什麼，王金福聽不出。
曲靈珊離去的背影，十分消瘦，但她的腳步，似乎輕快了不少。
王金福收回目光，笑了笑，又搖了搖頭。
不再多想。
王金福開始認真打量街道兩邊賣家的貨。
“喂，看過來，我這兒有野兔，換你的油炸魚啊。”
“我這有糧票，十斤！”
不少賣家都捏著嗓子和王金福打招呼。
忽然。
王金福注意到一賣家，用芭蕉葉裹著一塊豬瘦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