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郎屈膝側躺在床上,慢悠悠挑起枕邊一片小布,大紅色肚兜在他指尖懸掛,曖昧撩撥。
“宛宛這是用過便不認賬了嗎?剛剛喚我九郎時可沒如此無情。”
他本就生的好,一雙勾人的黑眸如今深不見底,性感的薄唇微揚,領間衣物因剛剛動作過大被扯開了一角。
皮膚冷白,胸前肌肉虯起,滿滿的力量感,與他溫潤如玉的外表形成強烈反差。
姜宛側眸看向別處,抬手將玉佩扔到他身上,“權宜之計,今日算我欠你一個人情,除此之外咱們再無瓜葛。”
月上中天,剛剛甦醒便經歷了這麼多波折,她此時累的緊,只想早早睡下。
按按脹痛的頭,皺眉走向圓桌,拎起水壺倒了杯涼茶仰頭一飲而盡。
一連喝了三杯,體內燥熱仍舊無法消除。索性棄了杯子,直接就著壺嘴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豪放的動作看的謝九郎愣了一瞬,繼而笑的愈加開懷。
世家女子從小便學規矩禮儀,一舉一動像牽線木偶般索然無味,姜家這個庶女倒是不同,表面怯弱如菟絲花,內裡卻豪邁的像棵迎客松。
她很堅韌,果敢,又有幾分小聰明,也許帶她回謝家,她也能活下去。
視線落在她蒼白的臉上,謝九郎劍眉微蹙,起身下床走到她身邊,放下玉佩和一個青色玉瓶,“有沒有瓜葛不是你說了算,既然借了我的勢,不妨繼續借下去。”
他會等到她開口求他的那日。
房門打開,兩個黑衣侍衛不知何時守在門外,謝九郎抬起她受傷的手,眸色冷沉,“一個連自己都護不住的人,如何保護別人,姜宛,你可以嘴硬,但也要看自己的命夠不夠硬。”
姜宛不自在收回手,皺眉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頭縈繞一股揮之不去的不安。
院外,謝九郎駐足,回頭看了眼身後女子婉約孱弱的身影,眸色複雜,良久後道:“靈羽留下,暗中……保護她,非必要不必出手。”
靈羽詫異抬頭,“郎君當真看上姜氏庶女了?您可是謝氏嫡子,謝氏未來家主,她身份低微怎能配得上您。”
郎君雖愛看美人,卻從未讓女子入過房,身邊更是連個侍妾都沒有。姜氏這個庶女果真好本事,竟讓郎君對她如此上心。
謝九郎勾唇,冷冷睨了侍衛一眼,“靈羽,記住自己的身份,再有下次逐出滄海閣。”
靈羽惶恐跪地,“屬下知錯,請郎君恕罪。”
“護好她,她活你活,她死,你死。”
尾聲如雪花飄落清冷縹緲。
“是,屬下遵命。”靈羽面色慘白,起身飛到芳華苑的大樹上,隱藏身形,目光復雜看著房中女子。
一個末流家族的庶女,如何配得上謝氏未來家主。
晨光破曉,朝陽金色的餘輝灑向大地,靈羽坐在樹梢上,默默看了房內女子一整夜。
他看著她神色淡漠的為自己上藥包紮,然後……更衣沐浴。
女子玲瓏的曲線映在窗上,靈羽握劍的手收緊,慌亂移開視線。
不知羞恥,她定然是用這種風塵手段勾引的郎君。
撩人的身影擾亂了他心神,整整一夜他都未曾入眠。
總算熬到天亮,裡面的女子起身穿衣,天藍色流紗裙被侍女規規整整的套在她身上,如雲的隨雲髻上一支同色系碧玉蝴蝶流蘇插在一側。
晶瑩剔透的流蘇隨著女子走動盪起道道光圈,映襯的她肌膚愈加白皙。
靈羽目光落下她泛白的唇瓣,眉頭不禁皺起,她氣色不好,是受傷了?
忽的心中一跳,面色難看,勾引郎君的庶女,受傷死了更好。
“小姐,今日怎麼不見稚兒,您臉色不好,要不今日同主母說一聲,咱們不去請安了。”侍女九月擔憂勸道。
姜宛勾起唇脂點在唇上,“今日的請安怕是免不了了,稚兒有事出府,今日你陪我去見主母。”
昨夜的事,瞞不住任何人。
皺眉看了眼手邊的龍紋玉佩,猶豫了會兒拿起收入袖中。
他說的對,既然借勢了,便要一直借下去。但要如何借,得她說了算。
“二小姐可起了?主母請您過去共用早膳。”外面響起婆子蒼老高傲的聲音。
姜宛嘆息,該來的還是來了。
忍了一夜,某些人怕是早就急不可耐了。
“起了,我這就過去。”
捏了兩塊糕點,一塊放入自己口中,另一塊塞給九月,“快吃,待會兒想吃都沒時間了。”
九月捧著糕點呆愣住:“……”
小姐怎麼和以前不一樣了。
手忙腳亂把糕點塞入口中,又忙倒了兩杯茶水,含糊不清道:“小姐說的對,每次咱們去主院用早膳,都是她們吃著,小姐看著,一站就是半個時辰。一塊糕點可不夠,小姐咱們快多吃點。”
主僕二人一陣狼吞虎嚥,匆匆吃了個半飽才出去。
張婆子見她出來,輕蔑掃視了她一眼,不屑道:“一副狐媚相,哪裡有半點大家小姐的樣子。走快些,莫要讓主母與大小姐久等。”
隨她來的下人低頭輕笑,嘲諷意味十足。
九月氣急,上前一步擋在姜宛身前,梗著脖子氣沖沖喊道:“我家小姐怎麼說也是主子,你再得主母看重,說到天上去也不過是個奴才,你怎敢如此對我家小姐不敬。”
姜宛看向她通紅的耳朵,唇角微揚,傻子,明明怕的很,卻非要裝做很勇敢,一如既往的護在她與稚兒身前。
張婆子是主母院中的老人,府中丫鬟婆子們見了無不恭維,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罵,還是個庶女的丫鬟,頓時一張老臉氣的鐵青,抬手一巴掌打過去。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我入府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一道響亮的巴掌聲響起,九月被扇的偏過頭,稚嫩的小臉上頓時浮現五根鮮紅的掌印。
“九月。”姜宛攬她入懷,心疼捧起她的臉,一雙眸子漆黑如墨冷意森然。
“我竟不知府中何時立了新規矩,以年齡論尊卑,那池中的烏龜豈不是成了你祖宗?”低沉肅冷的女聲幽幽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