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舒蘊身形未動,語氣不卑不亢:“不知女兒犯了什麼過錯,令父親這般惱怒?”
“舒蘊,你太令我失望了!”
寧明誠語氣沉重,彷彿寧舒蘊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錯,“宸妃故意發難安冉,你竟袖手旁觀,如今還幫著外人欺負自家人……若你母親還在世,見你這般冷心冷情,也定然是失望至極!”
寧舒蘊心中冷笑一聲。
若是曾經的她,定會被這番話拿捏得死死的。寧明誠最擅長的,就是用亡母的名義來操控她的情緒。
寧舒蘊對母親有著天生的親近感,自然不願做那些讓母親失望的事情。
可母親早已離世,寧明誠憑什麼用他的意願,來假裝是母親的意願?
然而,寧舒蘊另有計劃。
她裝得如往常一般,眼中泛起淚光,語氣中帶著幾分委屈與無奈。
“父親,宸妃畢竟是陛下的妃子,嫁入天家之後,便是皇族中人。莫說女兒,即便是您,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忤逆宸妃嗎?她身份何等尊貴,一言一行皆代表著皇家的威嚴,女兒若是不順著她的意,只怕會給寧家招來更大的禍端。”
寧明誠神色微動,顯然被這番話觸動。
寧舒蘊所言確實有幾分道理,宸妃的身份擺在那裡,即便是他,也不敢輕易觸怒。
然而,他心中仍有不甘。他與蘇家積怨已久,往日最令他滿意的,便是他親手教出來的寧舒蘊對蘇家的恨意。如今,她竟與蘇家重新走動,這無異於狠狠打了他的臉。
他沉默片刻,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舒蘊,你與宸妃走得近,為父並非反對。只是……蘇家與我們寧家的恩怨,你可還記得?”
寧舒蘊抬眸,目光清澈卻深不見底,聲音輕柔卻冷漠:“父親,女兒自然記得。只是如今形勢不同,宸妃娘娘愈發得聖上恩寵,女兒與她親近,也是為了寧家的前程著想。”
“女兒喚她一聲‘姨母’,也不過是權宜之計。若非如此,她又怎會念在與母親往日的情分上,允了寧家此次跟隨皇上前去行宮的機會?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遇啊!”
寧明誠聞言,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喜色。
他一生汲汲鑽營,只為權勢,這等機會自然讓他喜上心頭。他拍了拍寧舒蘊的肩膀,語氣緩和了許多:“還是你懂事,為父果然沒白疼你。”
寧舒蘊趁機再上一記眼藥,低聲說道:“只是……母親這幾日對我多有誤解,還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女兒心中實在委屈。”
寧明誠眉頭一皺,心中對竇秀婉的不滿又添了幾分。他安撫道:“她就一婦道人家,眼皮子淺,你莫要和她計較。”
寧明誠對著寧舒蘊好一通安撫,不一會兒便找藉口離開了,躊躇滿志地去準備此次出行。院子又恢復了安靜。
寧舒蘊站在母親的牌位前,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目光冰冷如霜。她低聲喃喃:“母親,您在天之靈,可要好好看著。那些害過您的人,女兒一個都不會放過。”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走出一人,單膝跪地,聲音低沉:“屬下有罪,任務未成,特來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