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舒蘊再度醒來時,浴池中只剩她一人。
她躺在榻上,身上清爽乾淨,顯然已被人悉心打理過。
若非那些曖昧的痕跡真實存在,她幾乎要以為那男人從未出現過。
她抬起手,揉揉發脹的太陽穴,卻忽然發現手腕上多了一隻玉鐲。
那玉鐲瑩瑩通透,光澤亮麗,即便從小在富貴堆里長大的寧舒蘊,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件難得的好物。
“他倒是大方。”她輕嗤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譏諷,隨即毫不猶豫地將玉鐲摘下,隨手扔在一旁。
“燕兒,讓蘇平速來見我。”寧舒蘊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冷意。
“好的,小姐。”燕兒在門外應聲退下。
寧舒蘊眸色微沉。
本來,她已經打算放過那個男人了,沒想到他竟膽大包天,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如今,她可不是當初那般落魄境地了。既然他主動送上門來,那就別怪她不客氣。
宸妃宮內。
來了位新鮮面孔,姑娘約莫十六七歲,生得一張鵝蛋臉。
她穿著一襲嫩黃色織錦裙,腰間繫著一條淺碧色絲絛,綴著一枚羊脂白玉佩,走動時發出清脆的叮咚聲。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雙烏溜溜的眸子,眼尾微微上翹,顧盼間總帶著三分狡黠。大眼睛裡滿是好奇與打量,像一隻初入陌生環境的小鹿,靈動又活潑。
“小蘊,這是你的表妹菀菀,你大舅家的女兒。”宸妃笑著介紹道,“你外婆想她想的緊,便命你大舅這次回京述職時將人帶回來,放在身邊多陪陪。”
她又轉頭對蘇菀菀說道:“這是你舒蘊表姐,日後你們多相處,都是自家姐妹。”
寧舒蘊對這個蘇菀菀表妹倒是沒什麼印象。上輩子,她這時候已經不在了,自然無緣相見。如今看著眼前這個活潑靈動的女孩兒,她心中竟生出一絲難得的親近感。
“小蘊啊,你大舅家從小都沒怎麼拘著菀菀,所以啊養成了她隨性散漫的性子。”宸妃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卻又透著寵溺,“你和她一起時,就多提點提點她,省得她鬧出什麼笑話。正好啊,她也能多陪你出去散散心。”
宸妃對寧舒蘊是發自內心的疼愛,但長輩們的思考角度總是有些不同。寧舒蘊連日稱病調養身體,可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若是被人當作病秧子,這可不是宸妃願意看見的。於是,才有了眼下這一幕。
寧舒蘊雖好獨處,卻也不願在這種小事上拂了姨母的面子,便點頭應下。
於是二人作伴,出去溜達去了。
“表姐,你長得真好看。”蘇菀菀眨著大眼睛,毫不掩飾地誇讚道。
寧舒蘊微微一怔,隨即輕笑出聲。她還從未聽過這樣直白不掩飾的誇獎,心中不禁覺得有趣,柔聲回道:“你也好看。”
“你可少哄我了,你就是好看!我就是還能看。”蘇菀菀撇撇嘴,直言不諱的模樣逗得寧舒蘊低聲笑了起來。
“我騙你做什麼?”寧舒蘊語氣溫柔,眼中帶著幾分認真,“每個人對待美的看法不同,就好比有人喜歡江南煙雨濛濛,有人卻喜歡塞上大漠孤煙,還能非逼著人喜歡說不喜歡嗎?”
這番話倒是說到了蘇菀菀的心坎裡。
她連連點頭,眼中閃著光:“對!我就喜歡關外,那種一眼望不到邊,可以策馬狂奔的遼闊!”
“你會騎馬?”寧舒蘊頓時來了興趣。
“這有什麼難的?我六歲都會在馬背上翻跟頭了。”蘇菀菀得意地揚起下巴,語氣中滿是自豪。
寧舒蘊心中一喜,正愁找不到合適的師傅教自己騎馬,沒想到竟有人主動送上門來。
她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懇切:“那你可以教我騎馬嗎?只不過這事兒只能你知我知,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畢竟我現在可是‘生著病’呢。”
末了,寧舒蘊狡黠地眨了眨眼。
蘇菀菀瞬間秒懂,忙不迭點頭:“表姐你放心!我嘴巴最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