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禮將手機放在一旁。
他揉了揉眉心,臉色似乎有些倦意。
我連忙抬頭,才發現時間竟然快凌晨五點了,於是問道:“言禮,你上午是不是還要回學校工作?”
“嗯。”
周言禮起身,拿起車鑰匙,“我先回去了,晴好,有任何事情記得先給我打電話。”
我皺眉,猶豫片刻,才開口:“你不如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免得開車危險。”
周言禮抿唇,他眼底情緒複雜。
“晴好,你在這裡,我很難睡著。”
我臉色瞬間漲紅,“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拿床新被子給你墊下沙發,畢竟已經快到上班時間了,早上又是堵車高峰期,我怕你路上精力不足。”
周言禮垂眸,捏著車鑰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然而,桌上的手機卻突然震動起來。
來電人的備註上,寫著清晰的“老公”兩個字。
我臉色瞬間一僵,直接將電話掛斷。
重生後,我竟忘了要給陸應淮換備註,那刺眼的“老公”簡直是令人作嘔!
正當我準備刪掉備註的時候。
周言禮清冷道:“是有些困了,晴好,我就在客廳休息一小時,等到點了我就離開。”
我搖搖頭:“沒事的,今天太麻煩你了,我先回房間,不打擾你休息。”
“嗯。”
周言禮語氣溫和。
直到早晨七點,我正躺在床上失眠,門外卻突然響起敲門聲。
男人歉意的聲音,隔著臥室門傳來。
“晴好,你醒了嗎?”
我很快下床,拉開門,緊張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周言禮輕聲道,“我給你準備了早餐,但不小心把外套弄溼了,你這裡有可以換的衣服嗎?”
我抿唇,“有,不過是陸應淮的。”
“沒事,我不介意。”
周言禮語氣平和,彷彿的確並不在意。
我將外套找出來遞給他後,周言禮直接穿上,他拿起車鑰匙,“晴好,我先去學校了,記得檢查完論文再發給張教授。”
“好的,放心。”
我送周言禮離開後,回頭便看見了餐桌上的早餐。
是一碗蝦仁餛飩。
正撲騰著散發熱氣。
我向來很喜歡海鮮,正打算去廚房拿醋,無意中路過陽臺時,竟瞥見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SUV。
跟陸應淮那輛車的型號一模一樣。
我停下腳步,正準備細看,那輛車卻突然打了個雙閃,徑直駛離了小區。
車牌號被路邊的樟樹遮掩,並不清晰。
不過很快,我站在原地,自嘲笑笑。
昨晚陸應淮離開後,應該又跑去醫院照顧宋晚晚了。
畢竟宋晚晚心靈脆弱,沒有他就容易想不開,鑽死衚衕輕生,陸應淮當然得時時刻刻陪著她,恨不得陪到床上去。
他又怎麼可能將車停在我家樓下一晚上呢?
想到這,我只覺得自己愚蠢。
等吃完餛飩後,我摸了摸脖子,似乎隱約覺得有些癢。
起先,我並沒在意。
直到上午在學校做完實驗後,旁邊的學妹欲言又止地瞥了我好幾眼。
終於,我忍不住問道:“我臉上是有什麼嗎?”
“學姐,你脖子有些紅,我今天剛好帶了遮瑕膏,你要不要用一點遮一下?”
女孩表情有些難為情。
我連忙拿出鏡子,才發現脖子似乎過敏了,多了兩塊紅色的印記。
粗略一看,更像是腫脹的吻痕。
這下我才猛地想起醫生的提醒,懷孕後少吃易過敏的食物。
估計是早上的蝦仁闖的禍。
我搖搖頭,“沒事,謝謝你,可能是過敏,我回去塗些藥就好了。”
女孩瞬間鬆了口氣,“原來是過敏,我還以為是別的呢,猶豫了好久都不敢提醒你。”
我笑笑,桌上的手機卻一震。
是陸應淮發的新消息。
【流產手術已經預約好,下午三點,我在醫院門口等你。】
那瞬間,我臉上面無血色。
“蘇學姐,你怎麼了,看起來狀態不太好。”
“沒事。”
我匆匆關掉手機,並沒有回陸應淮的信息。
直到傍晚,等實驗結果出來後,我才打車回家。
可剛下車,便看到站在門口的陸應淮。
夜色異常濃稠,男人夾著煙,霧氣遮掩著他臉上的情緒,過了許久,他將煙摁滅,徑直朝我走來。
我下意識往後退。
陸應淮卻直接扯出我的手臂,“下午去哪了?”
“關你什麼事,你放開我!”
我很想掙扎開,卻又害怕傷到小枝,推了半天,男人都紋絲不動。
陸應淮眼底漆黑,沉聲道:“跟他在一起?”
“你發什麼瘋?”
我用力將他甩開,然後護著肚子,“我在學校做了一天的實驗,你以為我跟你一樣麼,成天就想著怎麼上床,怎麼搞女人?”
陸應淮抿唇。
他垂眸,辨不清情緒道:“回家說。”
“什麼回家,我跟你沒有家!”
我繞開男人,徑直朝著樓棟走去,陸應淮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一起走進電梯。
直到我拿出鑰匙開門,男人用手抵住門框,我狠狠地將門往他手上一砸。
可陸應淮卻毫無表情。
像是沒有痛覺那樣。
他撐開門,闖進家裡,平靜地甩了甩手。
緊接著,陸應淮抬眸,看向晾衣架上掛著的一件男款夾克。
那是周言禮的衣服。
早上週言禮弄溼後忘了帶走,我便隨手掛在陽臺,打算找個時間送回去。
陸應淮目光停留在那件夾克上,眸底情緒不明。
我警惕地捂著肚子,生怕他又發瘋。
可陸應淮卻什麼都沒說。
他甚至都沒碰那件夾克,像是嫌髒,或是根本不放在眼裡。
陸應淮平靜地移開視線。
他垂眸,倒了杯熱水,遞給我。
我往後一退,冷聲道:“我不喝。”
陸應淮握著水杯,手背上的骨節微微跳動,他盯著晃動的水面,忽然開口道。
“晴好,你是不是害怕,喝了這杯水,我就會要你孩子的命。”
頓時,我死死地捂住肚子,“你敢!”
陸應淮抬眸。
他眼底情緒很冷,盯著我的肚子,更像是在看一團死物。
“幾個月了?”
男人冷淡地問。
我咬唇,當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陸應淮卻起身,輕描淡寫道:“看起來並沒有顯懷,應該沒有穩定下來吧?”
我提防地拿起旁邊的拖把,“你想幹什麼?”
“晴好。”
陸應淮語氣極冷,“是不是隻需要做一次,這孩子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