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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山中歲月悠長,將漸漸灼熱的日頭擋在樹蔭之外。

花青牛輕巧地避開一片荊棘,踩著石塊,跳到一個野墳頭上。

說是墳頭,不如說是土包還強些。

茂密的野草幾乎淹沒了小腿,黃鼠手中拿著一根路上折的樹枝,到處敲敲打打。

一是防蛇蟲鼠蟻,二是找夾雜在草叢裡的野菜。

黃鼠從野草裡拽出根瘦長的野薺菜,看著跑遠的花青牛喊:“青牛哥,你不要踩人家墳頭。”

誰走路光挑墳頭踩,也不怕半夜小鬼找他談心。

花青牛根本沒聽清黃鼠說什麼,早就奔著之前下套的地方去了。

他也不是專挑墳頭踩,而是這一片都是孤墳,不說沒有碑文,就連墳頭都是十分矮小的,就是一個個比地面略高的土堆。

踩在土堆上,要比踩在草叢中更順腳一點。

黃鼠看花青牛跑遠,只能嘆口氣,蹲下身,將花青牛踩踏的墳頭用手攏攏好,一邊還不忘小聲地嘀咕。

“各位前輩見諒,我哥是無心的,無心的。”

等黃鼠將幾個被花青牛踩踏的墳頭攏好,頭一抬,已經看不見花青牛身影。

他沒看見花青牛,也不急著去找,反而蹲下身子,將墳塋地上野菜給挖了出來。

以前進山也是這樣,都是各幹各的,只要能找到吃的就行。

對於是尋找花青牛,還是挖完眼前的野菜,黃鼠根本不用做選擇。

青牛哥不會跑,野菜不挖下次不一定能遇到,就算遇到說不定也老的不能吃。

這片是亂葬崗,少有人來,野菜也比別處多些。

也就小半個時辰,黃鼠已經挖了一堆,用茅草捆好,提溜在手中。

這一小捆野菜,兌在苞米糊糊裡,又能吃一頓。

黃鼠在低頭攏墳頭的時候,花青牛已經跑出百米多遠

前面有棵酸棗樹,酸棗樹的周圍野草茂盛且肥美,花青牛準備在這附近挖個陷阱。

之前之挖的陷阱都太簡陋,一是缺少工具地硬難挖,二是吃的太少沒有力氣。

這兩天,花青牛總算養了過來,又吃了兩頓加了野菜的粥,力氣好像都回來了些。

這次,他準備在挖個大些的陷阱。

花青牛手中拎的,是在小喜家借來的鋤頭,因為是家裡少有的鐵器,小喜娘用的十分小心,鋤頭口擦的也很鋒利。

掄起鋤頭,花青牛也沒敢太用力。

草皮下,有泥土、草根、樹根,還有碎石,力氣大了不一定能有用,反而會崩壞鋤頭的鋒口。

花青牛刨刨翻翻,半天,才挖出一個不大的坑。

實在是下面的雜石太多,鋤頭用起來不但不給力,反而有些束手束腳。

“青牛哥。”

黃鼠提溜著兩捆野菜過來,抬袖在鼻下抹了一把,“看我挖的野菜。”

這個時候的野菜已經不夠肥嫩,黃鼠挖的這兩捆野菜都十分細長,看上去還算鮮嫩。

可能是亂葬崗荒草太多,野草和野草長在一起,彼此爭奪著腳下那一點營養,才會努力將葉莖長得細長,好在夾縫中生存。

“青牛哥,你在挖什麼?”

“挖陷阱。”

“哦。”

黃鼠幫花青牛挖過兩個陷阱,現在也算是有了經驗。

一個用鋤頭刨,一個用手扒拉用樹枝掘,土坑越來越大。

日頭漸漸高升,懸掛在頭頂。

早上吃的那點野菜粥早就化為烏有,肚子裡的轟鳴聲越來越頻繁。

“歇會。”

花青牛將鋤頭放好,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從黃鼠挖來的野菜裡抽出一根,去掉根上的莖和泥土,隨意甩了甩,放在嘴裡慢慢咀嚼。

黃鼠見花青牛吃野菜,他也抽了兩根野菜,去掉野菜根上的泥土黃葉,學著花青牛,一根一根咀嚼。

野菜的味道並不好,吃在嘴裡十分的糙,還有一股說不出的苦澀氣息。

兩人囫圇吞了幾根野菜,肚子裡的轟鳴和飢餓感稍微褪去,又起身開挖。

日頭一點一點移動,地上的坑也越挖越大,下面土地鬆軟了許多,石塊也多了許多。

大的石塊只能用鋤頭,一點一點剔除旁邊的泥土,然後想辦法給弄出來。

小的石塊,黃鼠就跳進坑裡,繼續用手摳,用樹枝掘。

一直挖到申時初,兩人挖出來的陷阱才初初有了些模樣。

近山無野獸,大的如野豬都在深山裡,附近常見的是野兔、野雞、刺蝟這些小物,聽說以前還有野鹿野狼,後來都沒了。

花青牛挖的這個陷阱不算大,費勁費力地挖了半天,他也不知道挖這個陷阱有沒有用。

聊勝於無吧!

“累死了。”

黃鼠將最後一根樹枝搭在陷阱上,仰倒在草地上,看著頭頂炙熱的陽光。

這個季節,不管是風還是陽光,都是溫暖且柔和的。

肚子餓的咕嚕嚕叫,可心裡卻覺得充實許多,起碼最近這段日子,他們一天可以吃上一兩頓,不能吃飽,卻也能吃的半飽。

幾個月前,全家逃荒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日子好像漸漸遠去了。

黃鼠伸長手臂,伸了個長長的懶腰,還沒等他收回雙臂,就看見坐在他身邊的花青牛“嗖”地躥了出去。

“青牛哥?”

黃鼠起身,跟著花青牛後面追,就看見花青牛追著一隻灰色的兔子跑進不遠處的一片雜樹林中。

花青牛腳程極快,幾個起落,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

等黃鼠氣喘吁吁追上花青牛,就看見花青牛正和兩個少年相對而立。

雖然沒有走近,黃鼠總覺的三人之間氣氛有些不對勁,有點劍拔弩張的樣子。

“哥。”

黃鼠小心翼翼走到花青牛身側,看向對面的兩個少年。

先入眼簾的是個長得十分俊俏的少年,十六七歲的模樣。身後揹著把彎弓,一身深紫色落花流水紋勁裝,一看就知道家裡很有錢的樣子。

黃鼠慌忙避開目光,小心翼翼地往花青牛身後站了站。

這公子的目光真可怕,好像能殺人。

穿著青衣短褂,寬腰長褲的小廝,正對著花青牛叉腰說話:“手了這兔子是我家公子打的,你還想搶。”

花青牛腳下踩著野兔,盤著手中的兩個鐵釘:“你說是你家公子打的,就是你家公子打的?你喊它一聲,看這兔子應你不應。”

小廝指著兔子身上顫動的箭羽:“你瞎呀,這兔子身上還插著我家公子的箭呢。”

花青牛抬腳踢了一下兔子,一腳將已經死透的兔子翻了個面。

灰色的兔脖子上,赫然插著一枚鐵釘,脖子上的血跡斑斑,一看就知道受的傷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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